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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颠覆笑傲江湖>>(已完结)——穿越系大神:月关作品(穿越笑傲江湖世界很赞的金庸同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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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42:0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章 掌门初亮相

        吴天德奸笑道:“好呀,到时带上我吴天德的一队小拖油瓶改嫁好了,瞧瞧谁敢娶你”。曲非烟娇嗔道:“谁说要替你生……”,说到这儿忽觉不妥,偷眼向旁边一瞧,果然仪琳听了二人打情骂俏的话羞得满面通红,眼睛微微低着,耳朵却还在偷偷听他们说的话,不禁心生不忿,顿起捉弄之心,故意贴着吴天德耳朵,却用仪琳足以听得清的声音道:“我看吴大将军最得意的便是还收伏了一个美貌小尼姑吧?芳心都已经到手了,不知这玉人什么时候娶回家,你不急我都急喔”。

        仪琳身子一震,又羞又窘,耳根子都在发烧,只盼自已没有听见她的话,可是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听吴天德说些甚么,一颗心充满莫名的期待,嗵嗵嗵地急跳起来。

        吴天德听了有些尴尬,正不知说些什么,不料那不戒在一旁居然听到,一颗大光头刷地一下蹭了过来,喜笑颜开地赞道:“小姑娘说得有理,不单你急,我也在急,唉,太监们都快急死了,偏偏这狗皇帝不急!”

        曲非烟对他原本心中颇有恨意,可是听了他这自以为是的比喻,也不禁啼笑皆非,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把气撒在吴天德身上,玉手在他臂膀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不料手指掐下去吴天德居然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曲非烟心中奇怪:莫非掐得轻了?可是好象已很用力了,若是再掐重些这小妮子可是不忍心了。其实吴天德也感臂上一痛,可他左右坐着的都是有身份的帮派门主,他虽一向不拘形象,但是现在被人冠上一个掌门人的称号,却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有装得若无其事。黄伯流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只在一旁拈须微笑,好象恍若未闻的样了。

        刘正风交游甚广,台下群雄中还有六七人参加过金盆洗手大会,五岳剑派一众掌门吃瘪丢人的事他们都瞧得一清二楚,此时将吴天德如何将五岳剑派众人戏弄得灰头土脸的情形添油加醋地向周围人说起,那些血气旺盛的江湖好汉对这些自诩侠义的名门大派本就不太感冒,听了吴天德的事与有荣蔫,大起同仇乱忾之心。

        内中有些沉稳机敏、老成持重的人虽然没有象他们一样大呼小叫,对吴天德也大生好感,心中都自猜测:这位华山剑宗掌门得罪了五岳剑派,要在名门正派中立足颇不容易,莫非他降尊纡贵来参加五毒大会,就是希望得到我们这些人的?嗯,那些名门大派掌门也就此人既合我们胃口、又对我们脾气,虽然我们名气不如五岳剑派,但却胜在人多势众,这位吴掌门这么看得起我们,明年剑宗立派之时,少不得一定要去捧捧场。

        其实封不平三人决定尊他为掌门之时,也觉他威望名声不够,明年立派之时恐怕贺客寥寥,颜面上不大好看,十有八九要被岳不群看笑话,不过剑宗无大将,只好天德做先锋,谁也想不到吴天德莫名其妙地,居然得到了这些三山五岳的好汉。

        台下一些江湖好汉已经纷纷向吴天德挥手致意,有的叫:“吴掌门好”,有的叫“吴将军好”,有的叫“吴先生好”,忽地听到一个声音喊了一声“吴大大好”,把吴天德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妇人手中抱着的七八岁的孩子,这才放下心来。(tnnd,还以为哪位读者也破碎虚空了呢)

        吴天德见大家纷纷向他问好,忙也站起身来抱拳施礼,团团作了一揖,台下众人见华山掌门如此有礼,更加兴高彩烈,在他们心中,华山剑派已等同于华山派,岳不群那玉面书生哪有这胡子将军看着顺眼。

        曲非烟眼见自已夫君如此受江湖中人礼遇,不禁喜上眉梢,真比自已受人夸赞还要高兴。就在这时,三顶轿子也到了台下,头前一顶轿中钻出个矮矮胖胖的人来,吴天德在台上瞧得清楚,正是那位开封名医平一指。平一指走下轿子,前边两个背插单刀的汉子正向台上挥着手,被他抬起脚来砰砰两声踹到了一边,自已负着手施施然向台上走,竟是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那两人落到地上又惊又怒,刷地拔出刀来正要冲过来,一眼瞧见是平一指,不禁尴尬万分,吃吃地道:“啊,是……平神医到了”,平一指哼了一声,头也不回。

        那两人讪讪地收了刀,见旁边有人好笑,不禁红着脸干笑道:“平神医果然医术了得,在下这腰椎一向不太吃力,啊哟,受这一踢,可是好得多了”,也不管道理通是不通,随便找了个借口便退到了一旁。

        后边两顶轿中各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袍秀士,一人挎着一个极大的箱子,跟在平一指后面,瞧这两人面貌,竟然生得一模一样。人群中一个中年化子呵呵笑道:“计氏昆仲也来了,怎么给平神医做起了小跟班?”

        这兄弟二人虽生得一模一样,左边一人却是目光炯炯有有神,二人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此。那眼神锐利的中年秀士向人群中一瞧,见那人周围人都站得远些,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他虽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叫花子衣裳,一脸的无赖象,但头颈和肩头却盘了两条青蛇,蛇头做三角形状,长信伸缩不已,甚是骇人,认得是“双蛇恶乞”严三星,这人专以无赖手段敲诈大户商家,但他一身艺业颇为高明,那些富户商人的保镖护院奈何他不得,所以屡屡得手。

        这中年秀士名叫计无施,江湖人称“夜猫子”,此人天赋异禀,目力特强,行事忽邪忽正、或善或恶,名声毁誉参半,虽然他不耻严三星的为人,此时见他搭话却也不便得罪,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严兄,要替平神医背药箱,也要平老先生瞧得上眼才行,那是无尚光荣啊。这里是五仙教大会,严兄带了两条蛇来,不怕有班门弄斧之嫌么?”。

        “双蛇恶乞”严三星嘿嘿一笑,道:“这两条蛇是严某的吃饭家伙,自然要带在身边,想来蓝教主也不会怪罪”。计无施听了点头一笑,与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双生兄弟计歪歪随着平一指踏上高台。

        这位计歪歪的兄长诡计多端,以一双神目名传江湖,这人却是精通奇门技巧,善于打造一些精巧机关,人称“小鲁班”,他本名计崴,因为说话唧唧歪歪不着边际,时日一久便被人叫做计歪歪了。

        吴天德对平一指的医术钦佩得很,见他来了忙起身相迎,那平一指沉着脸对这些江湖人根本瞧不在眼里,蹙着眉头不知在想些甚么,一抬头看见了吴天德,顿时大喜,连忙迎上前来拉住他手,上下打量道:“吴老弟身子好了?”

        台下众人见一向不将旁人放在眼中的平神医对这位华山吴掌门也礼遇有加,对他更是高看三分。吴天德笑道:“好得多了,平神医神技,吴某钦佩不已”,他这倒非客套之词,就算现代医术,借助无数先进设备,要动这样大的手术,也没有几天功夫行将痊逾的道理,平一指不但医术通神,涂在他身上的逾合药物也太过奇妙。

        平一指大是兴奋,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椅上,计氏兄弟自将药箱背去棚里桌上放下。平一指热情非凡,客套几句便又向吴天德讨教医术,吴天德哪懂得这些东西,问了几句已是瞠目结舌,平一指见他神色确是无知,并非秘技自珍不肯相告,不禁大失所望,放开手叹息道:“平某现在遇到一个难题,本来盼望你能给我一些提示,现在又得自行摸索了”。

        吴天德想起续命八丸,奇道:“莫非是续命八丸?平大夫又有新的配方不成?”,他回来后曾拜托蓝凤凰帮助搜集续命八丸的配方药材,以为她凑不齐药材,所以平一指烦恼,是以有此一问,平一指魂不守舍地摇头道:“续命八丸?哦,蓝凤凰已将药材送来,不妨事,不妨事”,说着又沉吟着自言自语道:“一切都很顺利,怎么血液注入人体,会凝结而死呢?”

        吴天德心中一动,奇道:“平先生懂得输血救人之理?”,他实在想不出这人从何懂得如此奇妙医理,居然已懂得输血的医理。平一指骇然瞪着他道:“你也晓得这种方法?”

        吴天德生怕他再问一些细节让自已无法回答,吞吞吐吐地道:“方下曾遇见一位西方游历来的苦行僧,据那僧人说,人体血液有四五种区别,除了父子传承血液相通之外,他人血液有的相合,有的不合,不合的血液与本人原来血液相融便会凝结,所以可先采集血滴试验,方可输血”

        平一指啊地一声,喜道:“原来如此”,翻着眼睛想了片刻又道:“若是肌体拼接,想必也是此理”,吴天德道:“那就更加复杂,不过道理大同小异”。平一指兴奋莫名,忙问道:“那苦行僧人还说过甚么?”。

        吴天德苦笑道:“在下对医术一窃不通,只是听了几句便觉无趣,所以也未再问”,平一指瞪起眼睛怒道:“可恶可恶,这等神术你居然可以置之不问”,想了想他又不是大夫,不感兴趣也是常理,便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自管坐在椅中自言自语。

        再过片刻又有几位掌门来到台上就坐,黄伯流站起一一替吴天德引见,平一指坐在椅中头都不抬,众人知他脾气,也不以为忤。待到太阳高高升起,台下已聚满人群,那计氏兄弟站在台前,向四方英雄团团一转,拱手施礼。

        计无施道:“各位英雄豪杰,今日五仙教比武大会,承蒙各位赏光,‘毒界之王,独自称尊’大会是五仙教以命博命争夺教主之位的手段,蓝教主是五仙教名正言顺的教主继承者,此点本不容置疑,不过五仙教内却有几位长老不甚同意,为免同室操戈,蓝教主才公开举办比武试毒大会,愿意由持不同意见者推举一位出来公开比试,胜者为王,请大家做个见证”。

        台下群雄轰然叫好,计歪歪扯着嗓子喊道:“各位,各位,请静一静”,他内力不及乃兄,说话难以及远,所以只能将嗓门提高,大声叫道:“这事儿,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五仙教蓝教主本来还有一位同胞姐姐,姐妹二人均拜在五仙教董教主座下学艺,二人艺成之后呢,这位姐姐却独辟溪径,居然认为毒药运用纵出神入化,最多不过伤及数十人,虽然见效迅速,威力仍不甚大,认为研究疫毒、瘴气才是正途,董教主大失所望,遂公开传位于蓝凤凰教主……“。

        吴天德听得心中一动,暗想:这和华山剑气之争倒有些相似,不过他对这位蓝凤凰的姐姐倒颇为钦佩,后世的化学武器理论与其极为相似,五毒教研究的毒物虽然可以立即使人毙命,其危害确实难及瘴气、疫病乃至细菌武器,不过那也太过可怕了。

        只听计歪歪果然不负唧唧歪歪之美誉,声嘶力竭、唾沫横飞地从二十年前讲起,他刚一讲及五仙教内部之争,大家还有兴趣,再后来讲至姐妹二人逾争逾烈,终至反目成仇,姐姐叛出五毒教,远赴异域隐居,教中赞成她的一众长老对蓝凤凰一向不甚服从等细节时台下已大为不耐,只想看到精彩的比武场面。

        但这位仁兄仍高谈阔论,又讲起蓝凤凰的姐姐如何嫁人、如何生女、如何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她,蓝凤凰如何抓住了她,又如何到此举办比武大会,台下众人已极是不耐,性子急些的已经骂了出来。

        计无施见兄弟又谈兴大发,连忙趁他停下喘口气的功夫,说道:“此次比试共分三场,虽然五毒教以毒享誉武林,但武林中人也不可不懂武功,因此第一场是武功较量,第二场是各自施毒、救人,若是两场不分胜负,那么第三场便各出三杯毒药,分别由对方饮下,自行解毒,负者身死,胜者便为五仙教主,好,现在比试……”

        计歪歪连忙抢过话头道:“且慢,今日盛会,难得一些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高人也有幸到场见证,在座的诸位有些还不认识,机会难得呀,今天到会的有……天河帮黄伯流黄老帮主,黄老帮主十六岁出道,艺出东海……”

        吴天德苦笑一声,身子向后一靠,贴在椅背上,我拷!感情文山会海,古已有之了。只听身后有轻微的喀嚓声,扭头一看,曲非烟正拿着一包瓜子儿磕得津津有味,旁边仪琳居然也有样学样,不过比起曲非烟来含蓄得多,瓜子皮儿也都吐在手心里,没有象曲非烟一样吐得满地都是。

        见吴天德回头,曲非烟调皮地吐了下舌头,看到二女合好如初,吴天德心中甚喜。此时台下的人已经无名火起,有人怒声骂道:“台上唧唧歪歪的那个混蛋是什么人?他***如此多的废话”,旁边有人偷笑道:“那混蛋是‘夜猫子’计无施的弟弟,‘小鲁班’计歪歪”。

        计无施在台上眼见群雄激愤,大有不可收拾之意,连忙扯住兄弟道:“好了,好了,比武可以开始了”,计歪歪意犹未尽地道:“最为难得的是,华山剑宗的吴天德吴掌门也大驾光临,我们三山五岳的好汉们还没同华山剑派打过交道吧?下面有请吴掌门对大家说几句话!”

        他这话出口,台下倒是顿时一静,这些武林中人虽然个个自命不凡,口口声声瞧不起那些名门大派,心底里还是有一些自愧不如的,尤其对这位先是从军、后又一跃成为华山剑宗掌门的吴天德,心底里还是颇有几份敬意和喜爱的,因此一听这话都安静下来,把目光瞧向吴天德。

        曲非烟听到这话把头凑到吴天德耳边,笑嘻嘻地道:“天哥哥,要你讲话呢,多讲些话,把他们都震住,没准儿还能再骗几个美女回家”。

        吴天德回头笑道:“今天我可不是主角,再说这台下面不是大叔就是大婶,哪里还有美女了,要骗只好骗你那位凤凰姐姐回去了”,说着心头一跳,忽地想起左边棚内还有那位任盈盈任大小姐,眼睛向那边偷偷瞟了一眼。

        曲非烟轻啐了一口,笑骂道:“没点正经儿,蓝姐姐风骚得很,我怕你被她吸干了”。吴天德促狭地悄声道:“怎么吸?是不是……嘿嘿嘿……”。

        两口子在这儿打情骂俏,旁边黄老帮主一把拉住吴天德,哀求道:“吴掌门,千万讲得短些,这棚子搭得角度不好,太阳刺眼,老夫都快坐不住了”,另一边平一指听到,唔唔两声道:“无妨,无妨,尽管讲”,说完继续皱着眉思考他的医术去了。

        吴天德听了有趣,哈哈一笑,起身走到台前,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长吸了一口气,提起丹田之力,高声说道:“今天看到如此多的英雄好汉,吴某很荣幸。我今天只讲三句话,这是第二句。我的话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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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54: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一章 弯刀战苗刀

        群雄呆了一呆,先是一片肃静,然后轰地一声大笑起来,有的跺脚有的鼓掌,有的向计歪歪那家伙嘘声不止,由于这出人意料的发言,这些江湖好汉对吴天德更为喜爱。

        任盈盈在棚内听了这几句话也不禁大感意外,她唇边露出一抹欣赏的笑意,摇头轻笑道:“这个家伙……”她却未发觉提到他时自已的口气变得极是温柔。

        蓝凤凰在旁边听见,诧异地瞧了她一眼,任盈盈正透过竹帘看着外边吴天德向大家拱手示意,返回坐位,并未注意到她的眼神。蓝凤凰眼珠转了转,露出会意的笑容,待吴天德回到坐位坐定,才掀开竹帘走了出去。

        她身后四个老者鱼贯而出,这四位老人都是苗人装扮,面目阴沉,但神色间却十分地倨傲。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蓝凤凰身上,她仍然身穿蓝布印花衫裤,白晰圆润的下巴下面,雪白优美的颈上三道银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耳垂上一对酒杯大的金耳环摇曳生姿。

        明媚的阳光下,她乌溜溜的大眼睛,俏挺的鼻子,极为俏丽动人。那条宽宽的腰带束得纤腰婀娜,也更衬出了胸前双峰的饱满。台下大多是黑道好汉,见了如此风情的美女不禁眼前一亮,大声叫好,顿时鼓起掌来。

        蓝凤凰先向台上诸位掌门拱手一礼,媚目向吴天德瞟来时向他嫣然一笑,她抱拳行礼的动作英气勃勃,又博得台下一片喝彩之声。

        蓝凤凰走到台前向台下拱手道:“各位英雄,蓝凤凰自接掌五仙教以来,克尽职守,不敢有负恩师所托,五仙教在苗疆声威赫赫,在中原也有些薄名,自问对得起教中上下帮众,但是可惜……”。

        她顿了一顿,道:“本教有几位长老一直认为蓝凤凰不配担当教主一职,只有我的姐姐蓝雪依才是合适人选。蓝凤凰自认用毒之术不及姐姐,可惜姐姐虽得承恩师真传,却不务正业,醉心于研究瘴气疫毒的下乘学问,被家师逐出教去。今日蓝凤凰寻到姐姐的女儿蓝娃儿,她已得到姐姐真传,我在此公开举行比武试毒大会,与她较量毒技,若是技不如人,甘愿让出教主之位,若是侥幸获胜,还望几位长老顾全大局,不要再自起嫌隙,弱了咱五仙教的名头”。

        吴天德心想:听蓝凤凰这话,苗疆的五毒教同中原的教门还是大大不同的,教主并不能在教中为所欲为,各位长老都有极大的权力,是以蓝凤凰也奈何他们不得,只有用这办法来来折服他们了。

        他的猜测倒是不假,苗疆各山各峒的土司老爷们各有势力范围,他们辖内的巫医大多在五仙教内担任重要职务,是以五仙教在当地虽是至高无上的教派,但是教中长老势力都相对独立,教主确实不可随心所欲。

        蓝凤凰话音一落,右侧棚中传出一声冷哼,随后竹帘一挑,走出三位长老来,这三人两男一女,都是满面皱纹的苗人,那两个男长老右耳下也都穿了金耳环,瞧上去有些怪异,那位女长老拄着一根蛇杖,鹰目深陷,看上去更加阴森可怖。

        吴天德奇道:“这些苗人好生奇怪,那棚中有甚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怎么出来就将棚子遮上了,生怕被人看到了似的”。

        黄伯流呵呵笑道:“吴老弟,这些苗人比试毒物,难免要带些毒蛇、蝎子蜈蚣一类的东西来,放在里边不便给人看到。若是一会比试当中要解毒,方法也是千奇百怪,若是需要宽衣施救,更是需要有个地方遮羞呀”。

        吴天德这才恍然,他见这三人年纪颇老,刚刚蓝凤凰说对手是她的外甥女儿,想来这位蓝娃儿年纪顶多不过十六七岁,却不知在什么地方。只见那位鹰目老妪阴沉沉地横了蓝凤凰一眼,举手掀起帘子,里边白影儿一闪,一个俏生生的人儿闪了出来,轻轻盈盈地往场中一站,台下顿时一静。

        吴天德瞧了也不禁眼前一亮,只见这位少女身段儿高挑窈窕,比寻常女子要高出一头,估计身高与吴天德也不差太多。她身穿宽袖轻盈的一件连衣白色长裙,外套一件淡蓝色对襟背心,头上戴着一顶美丽花纹的朵帕花帽儿,肩后垂下十来束乌黑的长辫儿,直垂到臀后,此刻还在轻轻晃动。

        这少女耳下垂着一对小巧轻盈的耳坠儿,颈上挂着一条绯色骨链儿,她的皮肤异样的白晰,高高的鼻梁儿,美丽的蓝眼睛儿,宝石一般熠熠生辉,台下的群雄少有见过这样的异族美女,都惊讶不已,便连那些好色之徒也忘了口哨调笑。

        吴天德料不到这位蓝娃儿名字听来象个孩子,居然生得这般模样,看容貌打扮是位回纥族少女,想来那位蓝雪依姑娘年少即被人驱逐出教,虽有一身本领,却孤苦无依,流落西域后嫁了外族人,才生下这个女儿。

        这少女手中握着一柄连鞘弯刀,刀鞘十分华丽,镶着各色的宝石,看得人眼花缭乱,只是宝石成色差一分,价值便有天壤之别,若她刀鞘上的宝石都是极品,那光是这柄刀便价值连城了,要是再加上这位美丽娇娃……那就……倾国倾城了。

        这位蓝娃儿并不熟识汉语,用着生硬的汉语道:“各位英雄,我的母亲七年前就已不再研究疫毒和瘴气,她去世前深悔不该研究那些东西,酿成极大的祸患,所以一再告诫我也不要再去研究了,但我很想替我的母亲和蓝姨比试一场,替她讨回一个公道,如果我败了,塔格莱丽丝向真主发誓,甘愿为奴为仆,永世不起异心”。

        她的话中许多字吐字发音都极为生硬,但意思大家都听得明白,这位回纥族名字叫塔格莱丽丝的少女并不想争夺教主之位,但她却想为母亲被驱逐出教出一口气,而且看样子她根本不懂这场较量是生死相搏之争,负者唯有一死,哪有机会活命。有些心软的人想象这可爱少女中毒身亡的模样,不禁暗暗叹息,几乎没有人认为她有希望胜过现任的五毒教主。

        吴天德也不禁皱了皱眉,那三位长老或许是真心拥护她,或许是利用她来对付蓝凤凰,但是蓝凤凰对自已的亲外甥女儿要以命相搏,这些江湖女子未免心肠太狠了,想到那位任大小姐其实才是真正被请来的见证人,吴天德对她也不禁微起怨意。

        曲非烟凑过来对吴天德耳语道:“天哥哥,你不是说没有美女么?这个姑娘可是个异族大美人儿呀,这下你可有了目标了”,吴天德不悦地道:“非烟,你的蓝姐姐太过心狠了,这少女怎么说也是她的亲人,而且明显是为那三名长老利用,蓝凤凰用这种手段对付她,不嫌太过狠毒了么?”。

        曲非烟哼了一声,道:“蓝姐姐才没你说的那么坏,你以为平神医被请来是做什么的?哼!”吴天德恍然大悟,瞧瞧平一指皱着眉头,还在喃喃自语,不禁回头向曲非烟歉然一笑,曲非烟娇俏地皱了皱鼻子,装出不理他的模样。

        蓝凤凰听了塔格莱丽丝的话微微一笑,道:“娃娃,我们比试三场,第一场是较量武技,请吧”,说着示威似地向她身后的三位长老淡淡一瞥。

        娃娃似乎是塔格莱丽丝这位维族美少女的昵称,瞧蓝凤凰谈笑晏晏的模样根本不象是生死搏斗,这位娃娃便也抿嘴儿一笑,她眉梢眼角虽仍是一团稚气,但那生得极标致的脸蛋上却显出一抹妖媚的的笑意,若是再成熟些,就不难想象红颜祸水是什么模样了。

        她向台前跨了一步,右手将刀连鞘举起,斜斜举过眉心,一双淡蓝色的眼眸凝视着蓝凤凰。蓝凤凰微微一笑,举起手来向后一招,有一个教众自棚旁抛过一柄长刀,准确地落入蓝凤凰的手中。

        蓝凤凰一刀在手,笑容顿敛,眉宇间英气大盛,忽地双手握刀,自左上而右下,刷地劈出一刀,动作矫健凌厉之极。剑锋下劈,迅即顿住,向娃娃道:“你是晚辈,出招吧!”。

        吴天德惊咦一声,脱口道:“倭刀?!”,原来蓝凤凰手中这把刀,刀身微带弧形,修长约有五尺,刀柄也奇长,足足有一尺半,以细麻缠就,那刀明晃晃极为耀眼,刀刃极窄,分明就是倭寇所用的长刀。

        吴天德心中奇怪,蓝凤凰怎么会有倭人的战刀,心中不由升起警戒之意。黄伯流瞧了他一眼,道:“吴老弟,这是苗刀!这刀与倭人的长刀极为相似,不过与倭人的长刀还是有些微区别的,据说这种苗刀数百年前就已被当地人使用了”。

        吴天德脸上一红,他所了解的古人冷兵器实在有限,只听说过藏刀,竟是从未听说过苗刀。只见场中的娃娃单臂举刀绕着蓝凤凰谨慎地转了两圈儿,忽地拔刀出鞘,此时她是背对吴天德,刀一拔出正迎上满天的阳光。

        那柄弯刀镂着稀奇古怪的花纹,吴天德看到另一面,虽不识得内容,却认得和自已打过工的一家清真饭店印着的可兰经文字相仿。那些镂刻的文字迎着阳光一晃,发出道道耀眼的光芒,光芒流转,犹如无数颗水珠倾盆而出。

        蓝凤凰被刀光一晃,不由微微地阖起双眼,就在这一瞬间,娃娃发出一声娇喝,弯刀疾挥,一片银光洒向蓝凤凰的颈部,这一刀不但刀势诡异,刀速奇快,而且先藉刀光反射刺激蓝凤凰的双眼,实是抢尽先机。

        谁也想不到这娇怯怯的少女出招竟然如此狠辣,曲非烟见了担心,竟然惊呼一声站了起来。只见蓝凤凰矮身疾退,跃下两级台阶,单手持刀,左手在脑后一抹,将头一扬,满头秀发刷地飘起,顿时密如细雨的银针从发丝之间疾射而出,若说方才娃娃那一刀巧用阳光、妙到毫巅,蓝凤凰这一手更是出人意料,眼见那密密麻麻的银针疾刺而去,刚刚还为蓝凤凰惊呼出声的群雄又不禁为那位少女担起心来。

        不料这少女好似早有准备,将弯刀舞成了一团满月,只听叮叮叮一片响声,那少女边舞边退,忽地矮身扬头,十几条长辫灵蛇一般腾空,竟也射出一片银针来。吴天德吁了口气,这二人这手奇妙的暗器手法用来对付别人或可生具奇效,若是自已猝不及防之下也难免被射中一两枝银针,但蓝凤凰与娃娃其实艺出同门,对这些手法彼此了如指掌,倒难于伤敌了。

        蓝凤凰一声轻笑,身子早已高高跃起,从娃娃头顶跃回台上,嘻嘻笑道:“娃娃,我倒忘了你已得到姐姐真传,你也不要在阿姨面前卖弄了吧”,说着双足前后一分,一声娇喝,双手握着长长的刀柄,脚下移动极快,一柄长刀随着步伐的变换,刀势如潮,劈向娃娃要害。

        她用刀与中原刀法大大不同,脚下急促移动,双手变换使用,忽而单手,忽而双手,双手持刀时重心又左右移动不停,一柄刀使出来如暴雨骤发,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娃娃苗条修长的身段儿犹如狂风暴雨中一株小草儿,是刀光中苦苦挣扎。

        那位五虎断门刀的彭老爷子猛地睁大双眼,喝了一声:“好刀法!”,吴天德也没想到蓝凤凰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居然使得出如此刚猛迅捷的快刀,只见她刀如闪电,一刀刀凌厉至极地劈出,那气势催枯拉朽,只怕一刀劈实,娃娃那娇怯怯的身子就要被砍成两段。

        娃娃脚下不断后退,手中的弯刀光芒大弱,犹如天地间弥漫着的风雪中一点摇曳的烛光,虽然妖艳而美丽,却随时将会熄灭。

        眼见如此精彩的武功,不少人已轰然叫好,心中认定这位维族少女必将惨败。吴天德细细观察蓝凤凰的刀法,见蓝凤凰虽然臂力未必出众,但这刀妙就妙在可以借助腰背的整体力量,拧腰俯身俱可增加刀上的力道,身催刀势,刀随人转,辗转连击,藉着急速的步法,一刀比一刀凌厉。

        此时娃娃在蓝凤凰的步步紧逼下渐渐已无还手之力,只闻一片兵刃交击之声中,娃娃手中原本渐渐萎缩的刀光忽然迸发出灿烂的色彩,呼啸着发出破风之声,只听“铿”地一声巨响,蓝凤凰手中的苗刀与她的弯刀接实,那弯刀被击得脱手飞出,掠空发出锐啸之声,竟笔直地飞向坐在台上的吴天德。

        蓝凤凰未料到娃娃手中的弯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不由微微一怔,便在此时,娃娃一声娇叱,左手的刀鞘疾刺向蓝凤凰胸口,那弯刀刀鞘的鞘尖以黄铜包裹,极是锐利,刀鞘未至,鞘上五彩斑斓的宝石突然间脱落,先于刀鞘疾射向蓝凤凰面目四周。

        蓝凤凰大吃一惊,一式“乳燕穿林”倒跃而起,那刀鞘刷地一下在她玉腿上划出长长一道伤口,人未落地鲜血已经涌出。蓝凤凰倒纵而出,娃娃立即接踵跃起,刀鞘再次刺向蓝凤凰,蓝凤凰甫一落地,就地挥刀一旋身,一式“腰横玉带”刀光如匹练,将娃娃迫开,这才解了自已生命之危。但她左腿划伤,立在地上的一只雪足已被鲜血浸透。

        这几招兔起雀落、变化极快,台上台下众人都瞧得目不瑕接,情势如此扣人心弦,众人皆屏息观看,偌大的会场一时鸦雀无声。

        再说吴天德坐在椅上万万料不到那弯刀径直向自已刺了过来。此时他伤口虽渐渐痊愈,但若是急急纵身跃起,伤口难免迸裂,而他左右分别坐了黄伯流和平一指,后边便是曲非烟,竟是无处可闪,眼见那刀来势奇快,吴天德忽地站起,身子一侧,右手衣袖挥出,犹如流云舒卷,嗖地一下将那疾射而来的弯刀卷起,随即振袖一拂,长袖刷地伸开,那弯刀被横着弹到半空之中。

        这一手动作优美,有人见了已惊奇地叫道:“流云飞袖!”,原来这位华山剑宗掌门居然有如此精湛的内力。其实吴天德并未学过流云飞袖的功夫,只是迫于形势,灵机一动,以内力驭袖,使出这一式手法来,确也暗合流云飞袖的运用之理。

        此时正是蓝凤凰挥刀迫开娃娃之际,那刀被弹至空中,竟未力衰落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悬于空中,刀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响声,仿佛有两股看不见的力量在撕扯着它一般,这一来不但全场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到这异象上来,便连场中的蓝凤凰和娃娃也惊异地瞧向那刀。

        那弯刀刀刃原本便薄,此时颤动之声越来越大,嗡嗡有如一群马蜂振翅,刀刃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忽然“铮”地一声清鸣,那刀竟从中折断,两截断刀这才掉落地上。

        所有人见了无不骇然,这以飞袖卷起利刃抛出,在场之人虽无几人可以做到,但也只是钦佩而已,但他这力道实在诡异,竟将抛出的弯刀凭空悬于空中,过了半晌才被内力绞断,这种怪异景象众人可真是闻所未闻。

        娃娃瞧见自已的弯刀居然被震断,顿时脸色大变,痴痴地望着地上的断刀,喃喃地说了几声“断了……刀断了……”。忽地抬起头来,一双明媚的大眼睛恨恨地瞧着吴天德。

        吴天德自知是他那霸道、怪异的内力突然大进,掌握不够熟练所致,见这少女极是难过,眼光瞧着自已大有恨意,正想解释一下,台下忽有人怪里怪气地笑道:“好内功,华山剑宗掌门未瞧见他剑术如何高明,这手内功可比气宗还要俊得多啦,不如去做气宗掌门,更加名正言顺”。

        吴天德一怔,向台下瞧去,只见两个头戴斗笠的灰袍人侧身立于人群中,微微有些背对着自已,那说话的一个单手扶着斗笠,遮住了面目,正嘿嘿地怪笑。

        吴天德见那人身材略有些佝偻,颈后头发花白,显是年纪不轻,便拱手道:“这位前辈何出此言,可是对晚辈有甚么成见?”

        那人手抚胡须点了点头,阴阳怪气地道:“你是华山剑宗掌门?不知老夫是谁么?”

        吴天德听了不禁好笑,暗想:我拷!你以为你是赌神啊?看个背影就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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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二章 金山无名、贱惊天下!

       吴天德见这老者故弄玄虚,便笑了一笑,并不想搭他的腔。他自来到这时代,大小阵仗也经过不少,加上内家气功日渐高深,这养气的涵养也越来越好,是以老汉那带些渺视语气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他转身之际忽地瞧见那位维族少女还气鼓鼓地瞪着自已,忽地想到蓝凤凰腿上已经受了伤,这位塔格莱丽丝姑娘武功不在蓝凤凰之下,招式刁招古怪处尤有胜之,二人若再比下去,恐怕蓝凤凰这位女中豪杰便要被她所杀,不如自已来插科打诨,搅它一场,暂解蓝凤凰之围。

        这样一想,他便停住脚步,向那位老者道:“学武之人,当内外兼修,两者缺一,便如瘸了一腿,终究难至上乘。剑宗门人固然重视剑术研究,但这练气之学也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学问,不但要学,同样要发扬光大,前辈以为然否?“。

        他这一番侃侃而谈,气度雍容,颇有一派宗师风范。老人并不回头,仍是嘿嘿笑道:“内外兼修?说来容易,老汉兄弟二人,倒想领教一下你这位剑宗掌门的本领”。吴天德呵呵一笑,老人这番话正合他的心意,他剑眉一扬,向蓝凤凰道:“对不住了,蓝教主,看来吴某今日要喧宾夺主,借教主的地方请两位前辈指教一下了”。

        蓝凤凰果然是女中豪杰,腿上血流如注,仍是面不改色,听了吴天德的话,心知他是要替自已解围,暗想这人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可惜……他是非烟妹妹的夫婿,那位大小姐似对他也别有一番意思,自已是与他无缘了。

        她向吴天德笑道:“吴掌门不必客气,刚刚吴掌门露了一手极上乘的内功,令蓝凤凰大开眼界,现在有机会再欣赏到华山剑宗的无上剑法,更是求之不得”,说着向台下群雄拱了拱手,扬声道:“这一场比试,是蓝凤凰败了!回头蓝凤凰再和娃娃教量教量用毒的本事,现在先请大家见识见识吴掌门的华山功夫吧”,说着又向台上拱手示意,这才不急不愠地步入左侧棚中。

        她这一路走去,一步一个血脚印,步伐却并不加快,显然是自重身份,不肯露出急于救治的表情。娃娃瞧见,一对弯弯长长的眉毛微微蹙了蹙,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待她走进棚中,才向吴天德狠狠瞪了一眼,走去捡起两截断刃,也转身进入棚中。

        吴天德拂袖向侧一扬,缓声道:“两位前辈,请!”。他站在台上距那老汉尚有十余丈距离,但这一声请说得虽语气极轻,看似并不扬声提气,却清晰地送入老汉耳中,旁边站立的那些江湖好汉都听得一清二楚,犹如就站在他身边低语一般,吴天德又显露了一手内家气功,显然是有意给两人一个下马威。

        那灰袍老汉伸手将斗笠摘下,旁边一直并不作声的人也摘下了头上斗笠,吴天德瞧了不禁一怔,只见一直同自已对答的那人头上挽着发髻,旁边另一人却是一个光头,两人抬手一挥,手中斗笠脱手急旋飞出,一左一右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形,飞向立在台中的吴天德。

        这两片斗笠盘旋急飞,发出呼啸之声,若被射中难免筋断骨折,曲非烟关心则乱,不禁惊叫一声:“天哥哥……”,吴天德回头笑道:“无妨,两位前辈和我开个玩笑罢了”。

        他转身回头之际,两面斗笠已将掠至身侧,在他和曲非烟对话时,斗笠在他身边交叉而过,堪堪擦着他的身子掠过,斜斜飘上去,“嚓”地一声插入左右两边合抱粗的古柏树干上。两面斗笠只是普通的竹蔑制成,竟插入树干半尺多深,若是削中人体,后果可想而知。

        二人露出这一手功夫,顿时震惊全场,台下群雄万万想不到毫不起眼的两个老人居然有这样一手精湛的武功,同时对吴天德的判断和定力也更加的佩服。两个老汉嘿嘿一笑,转过身来,将头抬起向台上缓步而行,两双眼睛瞧着吴天德,目光中已露出欣赏之色。

        吴天德打量这二人,只见这两人都是六旬上下的老人,面黄肌瘦,但这二人面貌生得却是古怪已极。那位头挽发髻的老汉一身灰青色的衣袍分明就是一个道士,他旁边那个光头老人却是一个灰袍和尚。这道士天生一张笑脸,嘴角上扬,一双眉毛弯弯,瞧来仿佛随时在笑。那和尚却是天生的哭脸,嘴角耷拉着,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

        吴天德见了二人这等异象,不禁暗暗警惕,他在养老院时陪着那帮老家伙听评书,常听《三侠五义》一类评书说江湖上有三种人不能得罪,一是出家人,一是妇孺,一是残疾,若是生具异象者更大多身怀绝技,虽然觉得未免太过脸谱化,但是自已今日遇上了,还是不免暗暗小心。

        这笑老道、哭和尚走上台来,肩并肩站着瞧着吴天德,坐在吴天德身后的各派掌门互相低低询问,这些人也算见多识广,竟无人识得这二人来历。吴天德向二人拱手道:“请教两位前辈高姓大名”。

        笑脸道士耻高气扬地道:“贫道无名道人”,哭脸和尚有气无力地道:“贫僧金山和尚”,吴天德笑笑道:“久仰,久仰,不知两位前辈用甚么兵刃?”

        无名道人翻了翻白眼,道:“既然久仰,怎么连我们用的兵刃都不知道?”,金山和尚舔了舔嘴唇,道:“金山无名,剑惊天下!我们用的当然是剑”。吴天德心中一动,暗想:“华山剑宗,以剑术驰名武林,所谓树大招风,现在刚刚传出去要重新开宗立派,难道就有人意来踢我的山门了?”。

        一念及此,他心中更加谨慎,微微后退两步,躬身道:“两位是长辈,请两位前辈亮剑!”,无名道人哈哈一笑,道:“你不说我们也是要亮的”,说着一拉道袍前襟,探手进去抻出一柄长剑,不爱说话的金山和尚也从僧袍下摆中抽出一柄剑,两人装模作样地拔了半天,那剑还是拔不出来,无名道人干笑道:“这剑足足三十多年没有用过了,想必是生了锈”。

        听见这话的人无不捧腹大笑,只见那金山和尚咬牙切齿地拔了半天,一声让人听了牙根发酸的异响,那剑竟被他拔了出来,只是用力太大,他自已差点一跤仰面跌倒。那剑拔出带出一片纷纷扬扬的锈蚀铁屑,落了他一头一脸,这和尚忙不迭地微微闭眼,一张天生的苦脸更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众人看见更是笑得打跌,曲非烟小孩子脾气,见了笑得前仰后合,仪琳不敢象她那么放肆,但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名道人见了生怕自已也落得同样下场,忙蹲下身来在石板上敲了又敲,瞧见剑柄松动,这才将剑抽来,只见那铁剑也是锈迹斑斑,一点剑刃的光芒都瞧不见了。

        吴天德见了暗暗称奇,这两人虽有可能存心前来捣乱,故意装腔作势,但这两把剑却不象是作假,竟是真的数十年不曾拔出来过。他再仔细瞧瞧那剑,心中不由一动,这剑虽锈迹斑斑,几乎掩盖了本来面目,但从剑形上仍可看出极似华山派的剑,难道这两个人……

        无名道人将那破破烂烂的锈剑拔了出来,不理众人的嘲笑,自顾瞧着举在手中的锈剑,手指轻轻抚摸着剑刃,深情地道:“老伙计啊,咱们可有三十多年没有见面啦,唉,我老啦,你……也老啦……”。

        旁边那位金山和尚听了,忽地抱起那柄锈剑搂在怀中,号啕大哭起来,这和尚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场上群雄瞧见这么一个六十多岁的光头和尚居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禁都啼笑皆非。

        无名老道喝道:“金山,你个老混蛋,哭甚么哭,再哭……再哭……老道也要哭了”,说着捧起他的剑也大哭起来。这和尚道士抽抽噎噎哭了半晌,台下群雄终于不奈,有人高声叫道:“你***,要比剑便比剑,你们嚎个甚么劲?金山无名,从没听过,不过贱惊天下,倒是要从此名闻武林了,但这贱字么,却是贝戈戈的贱!”。

        旁边有人听见大笑,说道:“金山无名,贱惊天下,哈哈,妙极妙极!”,无名老道忽地收住哭声,向那大笑的人怒视一眼,喝道:“没规没矩的小子,老子在伤心,你叫什么叫?老子的剑就是专门用来杀贝戈戈的贱人的!”。

        他这怒目一瞪,目光有若利箭,不怒而自威,虽然看上去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子,但那一刻身上散发出的凌厉气势,令那人心头一寒,顿时收住了笑声。无名喝住了他,扭头向金山道:“和尚,起来!咱们足足有三十年没有见人使过华山剑宗的武学了,机会难得,就请这位吴掌门指教指教吧”。

        那和尚收住哭声,起身和无名老道并肩一站,手中的锈铁剑胡乱挥舞了几下,道:“好,请吴掌门指教一二”。这二人持剑这么一站,顿时气势大为不同,刚刚还象两个滑稽的小丑,现在却岳峙渊停,大有一派高手风范。

        吴天德深知这二人深藏不露,绝非外表显示的那么简单,同时对两人的身份已隐隐有所了悟,他向二人笑笑,四下拱手示意道:“吴某身边没有带剑,不知哪位英雄借剑一用,让我见识见识两位前辈的绝学”。

        台下群雄用剑的不多,内中有一位言州霸剑门的弟子,兴冲冲抛上来一把巨剑,吴天德伸手接过,瞧了瞧不禁啼笑皆非,这剑比寻常的剑长了一尺,剑刃足有三柄华山长剑并列的宽度,这哪是一柄剑,根本是一把巨型开山刀。所谓剑走轻灵,这种霸王剑走的其实是刀的路数,硬劈硬砍,虽然正合吴天德心意,但他对这二人已经起了些疑心,是以想以华山剑法打败他们。

        就在这时,左边竹帘一挑,一位健美苗条的苗家少女快步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柄长剑,笑盈盈地向吴天德躬身道:“吴掌门,这里有柄剑,请先生使用”。

        吴天德连忙伸手接过,那苗家少女虽然只有五六分姿色,一双眼睛却又大又媚,趁吴天德接剑的时候向他瞟了一眼,低声说:“这剑是一位白衣公子的,教主说,希望公子大展神威、一剑双雕!”说完抿嘴儿一笑,轻盈地转身退下了。

        吴天德听了知道这剑是任盈盈借给自已的,想及她必是怕自已发现她用的是逸电宝剑,识破她的身份,所以随手带了这把长剑,此时拿来给自已用,以她的性子,已是显示出极大的好感了。又想及蓝凤凰嘱咐苗女告诉自已大展神威、一剑双雕,似乎一语双关,不知是说要自已连败两个神秘剑客,还是说要自已既打败对手,又能打动任盈盈的芳心,想及妙处,不禁心中一荡。

        他扬手将那巨剑掷回给那位霸剑门的弟子,含笑点头表示谢意,然后拔剑出鞘,亮了个“苍松迎客”剑势,向金山无名两人道:“两位前辈,请!”。

        金山无名两人虽在江湖中藉藉无名,论江湖地位远不如吴天德,但二人年岁居长,又是以二打一,竟不谦让,二人对视一眼,无名道人先出一剑,歪歪斜斜向吴天德刺来,这一剑看上去虽然寻常,但剑势甚快,剑招轻灵盈动,一剑笼罩吴天德上身五处要害,吴天德嘿了一声,对二人的身份更加有些确定。这一剑虽然被这位无名道人改造得有些面目全非,但形散神在,分明便是他曾在玉女峰思过崖见过的那式“有凤来仪”。

        吴天德一时兴起,使出洞壁上魔教长老破解的招法,手中剑疾刺向无名道人剑尖,无名道人吃了一惊,他这一剑本来还蕴有五式后着,不料吴天德这一剑如神来之笔,既不挡格闪避,也不破解拆招,竟是以攻对攻,不但迫得他无法使出后着,反而受制于人,不得不狼狈地退了一步。

        金山和尚惊咦一声,前膝一屈,铁剑呼地一声刺向吴天德小腹及双膝,这一招也是石壁上所刻剑法,旋即便被吴天德破去,这二人出手原本迅捷轻灵,剑势凌厉无匹,可惜遇上吴天德招招破法成竹在胸,吴天德几乎不见前后移动闪避,二人一招出手,两剑尚未击实,便被迫得马上换招,二人剑招连连受挫,剑势顿时一滞。

        场下群雄只见这两个和尚道士起伏腾挪,手中的剑如狂风一般从不同角度刺向吴天德,却见吴天德一柄剑挥洒自如,双方真正双剑相交的时候根本没有几次,只见吴天德左刺一剑,右劈一剑,那金山无名、剑惊天下的两位高手便大呼小叫,或闪或避,不禁心中大奇。

        这二人出招几乎没有一招完整,被吴天德压制得无法反击,使得二人心头怒火渐起,忽地两个人齐声呼啸,剑法一变,金山和尚剑法大开大阖,势道雄浑,无名道人展开身法,一柄剑恍若流星,二人使出自悟的合璧连击之法,森寒剑光,顿时将吴天德笼罩在其中。

        吴天德将一柄剑舞得风雨不透,他的剑招甚杂,时而使出石壁上华山剑法,时而展开独孤九剑,剑尖急颤,处处攻敌必救,二人仅片刻,仍是步步后退,三柄剑风车一般绞成一团,忽地吴天德一声断喝,犹如晴天一声霹雳,只听呛啷一声,金山无名二人手中的长剑被卷上了半空,吴天德手中长剑如一泓秋水,稳稳地横在二人面前。

        台下看得如醉如痴的群雄半晌才轰然叫好,台上几位掌门武功较高,更是看出了门道,惊得半晌无言。任盈盈坐在帘内,目射异彩,直至今日她才被吴天德的武功彻底折服。

        金山无名两人面如土色,互视一眼,忽然一齐俯身拜倒,双手抱拳,态度极为恭谨地道:“华山剑宗赵不凡、孙不庸拜见掌门人!”,吴天德早已心中有数,闻言大喜,连忙抢前一步,将二人扶起,他听是不字辈的,那是和自已平辈了,便道:“赵师兄,孙师兄,快快请起,小弟惭愧,竟连自家兄弟也未认出”。

        无名道人赵不凡赧然道:“我兄弟二人隐居在崂山脚下,听说本派重开山门,便从山东赶来,路经此地,不巧遇见掌门人,只因从未听说过掌门姓名,于是自不量力向你挑战,唉,我二人真是自命不凡,实在平庸,还望掌门师北不要见怪……”。

        吴天德喜不自胜地道:“剑宗昔年虽退出华山,但今日封不平三位师兄重建山门,小弟忝被尊为掌门,正觉独木难支,今日有两位师兄赶来,小弟真是欢喜非常”。

        大家听见这二位高手竟是华山剑宗当年流落江湖的弟子,都是连连称奇,有些人暗暗合计,华山剑宗掌门武功深不可测,现在麾下高手连连聚集,实力已经远远胜过气宗岳不群,嗯……自已闯荡江湖,这条大腿得及时抱住才是。

        吴天德将二人引至棚中坐下寒喧,台下群雄议论纷纷。今日毕竟是五毒教比武大会,现在吴天德露了这么一手,将风头都抢了过去,但这比试还得进行下去。计无施作为主持人不得不上场说话,不过他可是不敢让兄弟再上场了,这位计歪歪兄弟一开口,便是他这位大哥也是无计可施。

        计无施独自走上台道:“刚刚吴掌门与剑宗两位前辈较技之精彩,实在令人大开眼界,不过今日乃是五毒教比武大会,方才比武较技蓝教主先负一场,现在有请蓝教主、莱丽丝姑娘举行第二场:较量施毒解毒之术,有请两位!”。

        蓝凤凰走出棚子,她左腿上绑了白色的布巾,那条腿上包扎了,裙摆裤腿儿都卷了起来,露出白生生一截大腿,叫人瞧着眼馋,这苗女也不在乎。

        蓝娃儿也走出来,两人隔着一丈多远立定。蓝凤凰向群雄道:“这一场试毒解毒,乃是双方各出一人,由对方下毒,再由彼此来解,因随时有性命之忧,因此这人选么……按本教惯例,是寻找该当死罪的犯人做为试毒之人,此地远离苗疆,本教未将人犯带至此处,因此……本教抓获一个淫贼,便由他来做试毒之人。所谓万恶淫为首,这人不但采花犯奸,而且事后势必杀人灭口,可谓罪大恶极,相信诸位武林同道也不会反对”,说着她向棚中喝道:“带上来!”。

        只见两名佩着短刀的苗家汉子押着一个白面书生走上台来,后边一人提着一把椅子,将椅子往台上一放,两名汉子将那书生丢在椅上,那人神情萎顿,在椅上动弹不得,也不知是被什么手法制住。

        这白袍书生长得一表人材,但眉宇之间一股阴郁之气,隐隐带着些淫邪之意,吴天德瞧了吃了一惊,这人正是那晚试图染指任盈盈,被他惊得穿窗而逃的那个淫贼。

        蓝凤凰道:“这人外号怜花公子,名叫伏欹,乃是西域有名的采花淫贼,华山吴掌门可以证实他的身份。这场比试,便由蓝娃儿在他身上试毒,蓝娃儿,你的人带来了么?”。

        蓝娃儿嫣然一笑,道:“带来了,我的人也是作奸犯科、罪大恶极的大恶人,不过不是一个,而是六个“,她向身后摆了摆手道:“将他们带出来!”。

        三位长老的手下依次拖出六个捆得直挺挺的人来,往台上一立,只见却是六个高瘦干枯的白发老头儿,一人嘴里堵了一块毛巾,瞪着一双小小的绿豆眼。众人瞧了面面相觑,这么大岁数的老头子怎么看也不象淫贼,更不象江洋大盗,他们是甚么人?

        不戒、仪琳、曲非烟等人却大吃一惊,吴天德瞧见身子一震,脱口叫道:“桃谷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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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57: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三章 两个傻瓜鸣翠柳

       吴天德瞧见那六人是桃谷六仙,不禁大吃一惊,他有时想起这六人还在奇怪,这桃谷六仙自那日强行给自已灌下‘续命八丸’后,怎么从此不见踪影了呢?按说这绝非六怪的性格,原来却是被这位蓝娃儿姑娘给擒去了。

        那伏欹坐在椅中,瞧见旁边坐着的吴天德,眼珠儿转了转,忽地面上露出喜悦之色,向吴天德大叫道:“大哥,我只是想将那白衣美女擒去见你,小弟真的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过呀,大哥,你可要给小弟做主呀!”

        吴天德又惊又怒,霍地站起喝道:“你胡说甚么?”,伏欹脸上一呆,露出疑惑之色,忽地‘啊啊’两声,好似恍然大悟,道:“啊,认错人了,这位英雄,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绝无为非作歹之事,请英雄救我性命呀”。

        蓝凤凰刚刚还说吴天德可以证明他是西域有名的淫贼,这小子立刻便和吴天德攀上了关系,刚才矢口否认与他认识的举动更加令人心生疑窦。吴天德气得不轻,他知道这个伏欹为了活命,故意如此胡说,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起疑,如果自已为了避免嫌疑,势必要救下他性命来证明自已的清白。

        吴天德深知此刻气不得,若是气得暴跳如雷,那就正中了他的奸计,于是定了定神,淡淡一笑道:“伏欹,虽然中原武林识得你的人不多,但你在西域作奸犯科,罪恶累累,要找出认得你的人还不容易?你欲对那少女不利之时,我在房外亲耳听见你说连契里胡乾可汗的长公主,都是被你先奸后杀,这样一位色胆包天的淫贼,想扮无名小卒脱身,你想得也太天真了”。

        伏欹还想再说,蓝凤凰甚是机灵,抬手点了他哑穴,这淫贼眼珠子骨噜噜乱转,空有一肚子坏水,却再也倒不出来。台下群雄虽然略起疑心,但是见吴天德神色淡然,毫不惊慌,也都猜想是这淫贼病急乱投医,攀咬他人,这把戏法场上的死囚常有人用,也不希奇,是以大家也都一笑置之。

        吴天德暗暗吁了口气,走上两步,向蓝娃儿拱手道:“娃娃姑娘,在下心中有些疑问,还请姑娘释疑!”。蓝娃儿明媚的大眼睛瞪着这折断自已心爱宝刀的中原人,冷冷地道:“我叫塔格莱丽丝,娃娃也是你叫的么?”

        蓝凤凰在旁边格格一笑,似乎看见吴天德吃鳖甚是有趣,吴天德脸上一红,忍着气道:“莱丽丝姑娘,这六人在下恰巧认得,他们名为桃谷六仙,虽然不通世故、性如顽童,却绝非淫邪无耻、为非作歹之人,姑娘说这六人罪该万死,是以用作试药之人,在下倒想听听原因,否则断不能坐视你断送了这六人性命”。

        蓝娃儿淡蓝的眸子向旁边蓝凤凰一瞥,淡淡地道:“你这么说是信不过我啦?我自信解毒的本领不下于旁人,有我在此,绝不会令他们六人死去”。

        吴天德道:“姑娘或许真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但是人命岂能儿戏,若是万一有个闪失,那便无可挽救。请姑娘容吴某问问这桃谷六仙,若是真的做下十恶不赦的恶事,吴某绝不插手”。

        蓝娃儿柳眉一皱,不情愿地道:“这六个人满嘴胡说八道,甚么浑话都讲出来,若是容他们开口,难说又会说出甚么难听的话来,这六个恶人是我亲手抓的,还会有错么?”

        “哈哈……”,台上传来一串长笑,一道青灰色的人影儿从桃谷六仙面前一掠而过,押着桃谷六仙的几名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人已疾若飞鸟,翩翩掠至吴天德身后,嘿嘿笑道:“我家掌门只不过想问这些人几句话,若是心中无鬼,何必躲躲闪闪?”此时桃谷六仙面前被那人随手扯出的毛巾才缓缓飘落地上。

        这人正是无名道人赵不凡,蓝娃儿身后三名苗人长老又惊又怒,刚刚跃跃欲试地冲上来,金山和尚孙不庸已疾掠至吴天德身前,手中剑刷地一横,只说了一个字:“退!”。

        他手中用的正是任盈盈借于吴天德的长剑,吴天德还不及送回,刚刚携二人回棚中时随手搁在桌上,被孙不庸顺手抽出使用。这剑一横,大有方才吴天德横剑于他们面前的气势,三名五毒教长老身形不由齐齐一窒。

        吴天德心中大乐,哈!原来做掌门这么爽,很多事只要你有那个心思,立刻就有人跑出来替你去做了,实在是开心。那桃谷六仙被人扯出口中毛巾,呼吸了几口自由的空气,顿时六张嘴巴又一齐开动起来。只听桃干仙喜道:“神医,我们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医,你们瞧见吴天德现在威风凛凛的样子了么?哈哈哈……”

        桃枝仙也喜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呵呵笑道:“如此可见我是大有眼光,我一瞧便知他内火太旺,表里太虚,以致萎靡不振。那药给那女子服下未免可惜,被我抢来给他服下果然大有效果,现在已经生龙活虎、重振雄风了”。

        群雄听得都莫名其妙,这是什么药呀,吃了生龙活虎,还重振雄风?莫非这位吴掌门瞧着极健壮的身子,竟是银样蜡枪头,身有暗疾不成?嘿嘿,男人得了这病可真是比什么都惨,同情,真是同情!

        桃叶仙奇道:“为甚么生龙活虎?你们见过龙么?那虎瞧来也不过如此,被仙翁谷中那头野猪追得逃之夭夭,不如说他生猪活驴更加恰当”。

        吴天德听得啼笑皆非,他本想为六人解围,所以想问问他们因为何事被这少女抓起来,想不到这六人还被捆着,只是自由了一张嘴巴,就又开始胡说八道、不知所云了。

        桃花仙眼见功劳都被两位兄长抢去,也顾不得再和他们争论,眼前还有一件大功,说甚么都要快快抢下来才是,忙对吴天德道:“吴小子,我们六位老人家为了你,可是辛苦得很哪,为了让你得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大老远的跑到华山去把你请了来,那日给你吃了药,我们六位老人家又瞧见这位小姑娘……对对,就是你面前这一位,哇,穿了好少好少的衣裳正在跳舞,那小腰儿扭得象蛇一般……“。

        桃实仙忙抢着道:“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你莫看她高高的个儿,腰肢细细的,可是脱了衣裳实在是该圆的圆,该扁的扁,那屁股圆溜溜得象十五的月亮,扭得跟拨浪鼓似的,比我在华山正气堂见到的那个大美人还要好看,我便想替你抓回去,让你连她一齐要了,不料这小姑娘不知撒了甚么药粉,把我老人家迷倒抓了起来,你快抓住她,让她给你多生几个小宝宝”。

        吴天德听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面孔拉得真比驴脸还长。那位塔格莱丽丝姑娘异常白晰的脸庞此刻涨得发紫,和茄子也差不多了。

        赵不凡、孙不庸面面相觑,他们二人身为华山剑宗弟子,自是了解封不平三人,这三人推举出来的人,武功如何他们虽然刚刚还不知道,但人品一定不至太差,这六个老头儿形容的人简直就是淫贼头头,说什么也不会是本派掌门,只盼掌门予以辩解一下,免得辱了华山剑宗的名声。

        台下群雄方才听了伏欹的话,尚不相信,现在听六个老头儿异口同声说到处替吴天德搜罗美女,才被人抓住,言之凿凿,无可辩驳,那位吴掌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样子大是可疑,不禁一个个都以有色眼光瞧起他来,便连台上几位不轻信人言的掌门人也满面狐疑之色。

        任盈盈自是知道事情经过,她在棚中见吴天德被这几个白痴弄得脸色忽青忽白,狼狈不堪,忍不住伸手掩住了嘴,满眼都是笑意,只想瞧他再出一些丑。

        吴天德知道这六个人武功虽高,但是先天智力有些缺陷,可是他们当众这么胡说八道,要自已怎么辩解?当下苦笑道:“这六个人果然是满嘴胡说八道,莱丽丝姑娘,你还是把他们的嘴再堵起来吧”。

        蓝娃娃虽然脸色比他还要难看,听了桃谷六仙的话却鄙夷地瞪着他道:“原来是你派他们去偷瞧我洗澡……我……”她自知失言,不觉脸上一红。

        桃根仙奇道:“你是在洗澡么?我们怎地没有瞧见?只看见你屁股扭呀扭的,再说你又不是在水里,怎么说在洗澡?”

        桃叶仙道:“大哥此言差矣,她当时虽是站在房中,但是光着大腿,露着肚脐,若说不是洗澡,那又是在做什么?说不定她们异族人洗澡就是在空气中洗的,你不记得她头发还是湿的么?”

        桃根仙道:“你就没有一次同意过我的话,你说她在空气中洗澡,那好,你说,她身上的水从哪里来的?”。桃叶仙还未说话,蓝娃娃已一步跃了过来,“啪”地一掌掴在他的脸上,娇叱道:“你们六个见不得人的老淫贼,都给我闭嘴!”。

        桃叶仙怔了一怔,脸上五道鲜明的掌印浮了出来,他向蓝娃娃怒叫道:“你这小丫头竟敢打我桃叶仙?我们怎么见不得人了?‘君子坦荡荡,小人长鸡鸡’,我们桃谷六仙可是实实在在的正人君子”。

        吴天德听见“小人长鸡鸡”不禁一怔,‘君子坦荡荡’这一句他听过,下一句他也不知道该是什么,但总觉得这句‘小人长鸡鸡’好象不对劲儿,桃花仙吃吃笑道:“四哥就是不读书,这一句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此乃孔夫子的儿子说过的话,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蓝凤凰听了奇道:“我常听你们汉人书生掉书袋,说子曰子曰,怎么这孔圣人的儿子也是一位名人么?”。桃花仙得意地道:“当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孔圣人那么能说,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很能讲的,我老师教我时说:孔夫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想,这孔夫子自然就是孔圣人夫人的儿子了“。

        吴天德听得一阵郁闷,台上台下读过几天书的人都轰然大笑,桃花仙只当众人在赞他,一张老脸洋洋自得,十分地风光,其他五仙都是一脸艳羡之色,深悔当初没有和五弟一齐读书,如今也可以风光一番。

        吴天德忍不住没好气地嘲讽道:“若是孔圣人的儿子,直接说孔子不就得了?何必加上一个夫字?”桃花仙正色道:“孔子是孔圣人另一个儿子了,加个夫字以便区别,孟子、荀子、韩非子,那是只有一个儿子,所以不用加夫字”。

        吴天德听了这般胡言乱语,仰天打个哈哈,这六个人有时说话还有些条理,也不似那么傻,有时说的话简直是狗屁不通,他也弄不懂这六个人是真的这么傻还是有些人来疯。

        桃枝仙喜孜孜地道:“吴小子,你不要打岔,你瞧我们眼光如何?这个蓝眼睛的美人儿做你小老婆再好不过,你若瞧着好,赶快放开我们请我们喝酒吧”。

        台下有人已嘿嘿冷笑道:“华山剑宗掌门,原来竟是一位如此好色的英雄,嘿嘿,果然是我辈中人”,无名道人忽地转身面向台下,冷电似的目光一扫,凛然道:“谁敢轻辱我华山掌门?”,旁边金山和尚也掠过来并肩而立,喝道:“杀!”。

        刚才出言讥讽的正是太行大盗仇松年,金山无名二人自上台以来,一直未以面目正面面对台下,此刻二人面对台下一立,向人群中大喝,那仇松年瞧见,忽地一声惊呼,身子似筛糠一般乱抖,脸色灰中透青,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瞧见这位面目狰狞的头陀如此无能,都不禁面露鄙夷之色,却不知这金山无名正是当年两柄剑连挑太行六座大寨的那两名剑宗弟子,虽然事隔多年,二人容颜已老,但这二人生具异象,天生的一个哭脸、一个笑脸,最是好认不过,仇松年当年只是太行山上一个小喽罗,亲眼瞧见两人大展神威,此时见了想起当年剑下逃命时的情景,如何不惊?

        金山无名二人这一喝,虽止住了旁人的冷言冷语,但人群中面露猜疑之色的仍大有人在,不戒和尚坐在椅中瞧了如此情景不禁暗暗后悔,唉,我也过于孟浪了,若是女婿让自已弄得声名狼藉,女儿嫁给他面上终究不好看,说不定仪琳的师傅怕有辱恒山名声,也会出面阻止了。

        想到这里,他气呼呼地跳了出来,怒喝道:“胡说,吴天德乃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淫贼勾当?他若好色,我将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送给他,他岂不早就收了?又怎么会象个新媳妇儿放屁似的,夹夹箍箍的不肯答应?”

        他瞪着牛眼四下一扫,众人都随着他手指向台上瞧去,只见台上掌门席上后一排坐了一个瓜子脸的俊俏小尼姑,不禁人人面露怪异神色,更加坐实了吴天德的好色。

        此人若不好色,怎么会有人巴巴地连美貌尼姑都给他送了来?嘿嘿,敢情这想抱华山剑宗大腿的江湖人还真多,只是手段忒也无耻了。

        不戒瞧见众人怪异的目光,再回头瞧见仪琳涨红的脸庞,也不禁后悔:“他***,帮他解围也不用这么说啊,这象一个老子说得话么?”,他正进退两难,蓝凤凰心想:“大小姐对这汉子似乎颇有好感,他刚才又好意替我解围,怎么也得帮他一把,中原人都好面子,可不能坏了他的名声。

        于是蓝凤凰于是上前一步,对众好汉道:“桃谷六仙神经兮兮,大家不必理会,那淫贼伏欹的话更不可信,那小贼是……他是欲对我非礼,被吴掌门赶跑,结果我一时误会不小心刺伤了吴掌门胸口,后来还委托天河帮黄老帮主代为寻找他,此事不少江湖朋友都知道,对不对啊,黄帮主?”

        老黄坐在椅上看得有趣,强忍着笑忙不迭点头道:“对啊,对啊,正是,正是!”

        台下这些人都是老江湖,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过去的?这些人瞧着蓝凤凰露出的白生生一条玉腿,胸前那饱满诱人的曲线,都暗暗揣测:人家救了你,你怎么会一时误会又刺了他一剑?莫非当时这风骚美人儿被人脱光光,老吴见色心喜,也对她非礼了?

        否则就凭吴天德刚刚露的那一手功夫,蓝凤凰拍马也赶不上,要在什么情况下才能刺伤他的胸口?嘿嘿,除非是在他蚀骨销魂、欲仙欲死之际……嗯,一定是这老吴床上功夫不错,后来又知道他极有势力,这风骚美人才回心转意,强奸变成了和奸,啧啧啧……

        蓝凤凰解释完本以为可以为吴天德解围,不料她一瞧见众人瞧着她和吴天德的暖昧眼神,就知道不妙,她虽对男女之防不甚在意,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以她的机灵和经验,又怎么猜不出众人心中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情形?

        这一来她不禁也俏脸一红,羞羞答答地站在台上,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蓝娃儿厌恶地瞧着他俩,不屑地撇了撇嘴。

        吴天德遇人不淑,眼见桃谷六仙语无伦次,不戒和蓝凤凰越描越黑,众人瞧向自已的目光又是暖昧、又是好奇、还有一些……羡慕,不禁气歪了鼻子,可是又不知该向何人发作,只好木着一张脸仰天怀古:唉!两个傻瓜鸣翠柳,一行笨蛋上青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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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58: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四章 最毒美人毒

        吴天德瞧这几位人物,实在是狗肉上不了台盘。就一个蓝凤凰,长得水灵灵的,说起话来却也是有胸无脑,看来求人不如求已,还得自已来解围。他走上两步,袍袖一拂,将落在地上的毛巾都卷到手中,然后走到桃根仙面前,问道:“你们说为让我得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所以跑到华山,让你们去的人是不是我?”

        桃根仙道:“当然不是你,那时我根本不认得你,自然是有人托我们去的,说你答应了要娶人家小姑娘,却又逃之夭夭,他……”,吴天德微微一笑,道:“谢谢!”,急忙将一块毛巾塞到他口中,又走到桃干仙面前道:“那日我在蓝教主府上听一位书生抚琴,你们忽地跑来强迫我吃了八粒药丸,那药丸可是专治外伤、内伤的续命八丸?”

        桃干仙得意地道:“正是,桃谷六仙无所不能,我们见你身受重伤,便去抢了这药来给你吃,果然见效,哈哈……呃!”,他笑声未停,口中便被塞了一块毛巾,顿时和桃根仙大眼瞪起了小眼,再也说不出话来。

        吴天德又走到桃枝仙面前,问道:“那被抢去药物的失主追来,你们丢下我独自逃了,可是撞见了这位蓝……呃……这位塔格莱丽丝姑娘?”

        桃枝仙怒道:“谁说我们逃了?我们只不过是不想见到追来的那个难看的矮肉球、胖冬瓜,所以离开而已,天波府院子好大,我们三转两转迷了路,闯进那女娃娃的楼中,见到……唔~!”,吴天德听到这里依样施法,又堵住了他嘴,这一路问下去,只要问出自已想要的话,就马上堵住他们的嘴。

        待问到桃花仙,他见几位兄长都被吴天德堵住了嘴巴,连忙讨好道:“吴小子,我们可是一番好意,这女人长得极美,一看身材就是好生养的,你要了她有甚么不好?到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乌鸦生乌鸦、嫁乌龟生乌龟……”。吴天德见势不妙,又忙堵住了他嘴。

        桃实仙瞧见几位兄长的模样,马上闭口不言,半晌才忍不住道:“你要我说话可以,可是不许再堵我的嘴,你要是堵我的嘴,我就甚么都不说,我都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过话……”,说到这里又被将嘴巴堵上。

        吴天德呵呵一笑,向众人道:“大家都听到了?桃谷六仙说话语无伦次,容易招致人误会,不过这六人只是不通世故,若说有意作奸犯科,呵呵,各位英雄都是目光如电的人物,想必不会有人存有这种想法吧?莱丽丝姑娘,看来这六人不应作为试药之人呐”

        台下群雄大多是有头脑的人,这吴天德分明极有势力,莫说这六人确实不像淫贼,就算真的是六个大淫贼,又关自已屁事?当然不必为了这位素不相识的异族少女去得罪他,于是纷纷附合,但也有三两个不识时务的人,只想瞧个热闹,哪里想得到这其中关节,犹在那里嚷嚷:“不行,如果一方少了试药之人,那这比试岂不泡汤?

        无名道人嘿嘿冷笑一声,向金山和尚使个眼色,两人闪入人群之中,从人群中抛出几个人来,又迅即退回台上,两人手中还各自提着一个人,他们身法极是快迅,从人群中准确地抓住几个有意想搞浑水的人出来,眼力之高明固然出众,这出手抓人的手法虽然有突然施袭的嫌疑,但片刻间能将几人擒住抛到台上,也是极高明的武功了。

        无名道人道:“若是少了一个试药之人,便拿你们试药又何妨?”,说着将手中擒着的汉子扔在一边,金山和尚道:“是!”,他还来不及放人,手中提着的那个肥肥胖胖的人忽地凌空一团身子,翻了个空心筋斗儿,竟从金山手中滑了出来。

        这人身子蠢胖,身法竟极为俐落,金山和尚不由惊咦了一声,那人翻身落地,哈哈一笑,向吴天德躬身道:“吴掌门内外功夫深不可测,华山这两位前辈的武功也叫人钦佩得很呐!”。

        旁边被抛上台来的人又惊又怒,其中一人道:“华山剑派也太欺负人了,莫非这五毒大会已成了你华山派的一言堂,竟对他人如此贱视?”。无名道人翻了翻白眼道:“人不犯傻,我不犯傻,人若犯贱,我必更贱。你再废话,老子掌你的嘴!”

        那人听了身子缩了一下,吴天德微笑道:“两位师兄不必生气,呵呵,是敝师兄莽撞了,请几位好汉恕罪,你们请回吧”,说着上下打量那自已脱出金山擒拿手法的胖子,只见这人满面堆笑,神情十分和蔼可亲,身穿茧绸长袍,头顶半秃,一部黑须,长得白白胖胖,左手拿着个翡翠鼻烟壶,右手则是一柄尺来长的折扇,衣饰华贵,是个富商模样。

        吴天德向他拱手道:“兄台好高妙的身法,方才听兄台在人群中只是笑了一声,并未说话,不知兄台有什么意见?”那人哈哈笑道:“桃谷六仙方才险些坏了吴掌门名声,吴掌门还如此仗义相救,真是宽以待人呐”。

        吴天德只是一笑,他方才听出这人一声冷笑,分明是在嘲讽,这时被揪上台来,却满口好话,对这人顿时便无好感,这人又道:“在下游迅,在江湖中略有微名”。

        吴天德听了他名字微微一怔,只觉有些耳熟,似乎曾经听过他的名字,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台下已有人高声讥讽道:“‘油浸泥鳅,滑不溜手’游大富豪在江湖中可是大大有名啊,怎么成了薄有微名了?”

        吴天德听见他外号,忽地想起他这个人来,记得当初看书时,这人也是五霸冈上去见令狐冲的一个人物,后来他却奉了岳不群的命令,想将任大小姐和令狐冲都抓起来,对他立刻更无好感,游迅哈哈一笑,脸上微有得色,却故作谦逊道:“游某好交朋友,钱财之物左手来,右手去,现在一穷二白,哪里算甚么富豪?”

        吴天德瞧着他颈上的肥肉,微微一笑道:“兄台白则白矣,穷却未必。”游迅听出吴天德话中微带森然之意,心中不同一凛,忙强笑道:“怜花公子伏欹是江湖上人人唾弃的淫贼,便是咱们黑道、绿林道上的朋友也是瞧不起的,其实只有一人这武也是可以比下去的,依在下之见,不如由蓝教主和莱丽丝姑娘分别在伏欹身上下药,再由对方去解,若是一方解不得对方下的毒,既为江湖除了一害,又可分出胜负,岂不是好?”

        伏欹坐在椅中,额上冷汗涔涔而落,脸色铁青,恨不得上去咬游迅一口,原本双方各出一人试药,如果莱丽丝解毒之术高过蓝凤凰,他还有一线生机,这混蛋来上这么一手,两人无论谁胜谁败,自已都是有死无生了。

        蓝凤凰喜道:“此计不错!”,她对吴天德甚有好感,既然吴天德维护桃谷六仙,她自然不想桃谷六仙受到伤害,于是立即响应,说罢向娃娃瞟了一眼,道:“娃娃,人是我带来的,便由你先下毒吧”,她这么说,是怕蓝娃儿担心她暗中动手脚。

        蓝娃儿瞧了瞧金山无名两人,这两人武功不凡,又根本不讲道理,如果自已执意拿桃谷六仙开刀,势必讨不了好去,于是点头答应。

        台上众人见这两位五毒传人要较量毒技,都纷纷走避开去,桃谷六仙几个活宝却无人再去理会,这六人被立在台上,直挺挺的一动不动,一双双小眼睛却极感兴趣地瞧着伏欹,若不是嘴巴已被堵住,又要大放厥词了。

        只见蓝娃儿走到伏欹面前,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幽香,若是平日遇见这样一位身段儿高挑、姿容秀丽的美人儿,这小子早已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此时看到她似乎无邪的笑容,却惊恐得脸色灰白,眼角不断地抽搐。

        蓝娃儿先拿起伏欹一条手臂,在手臂上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不知有何用意,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枝竹筒,拔去竹筒的塞子,对着伏欹的手臂,伏欹一生不知侮辱过多少女人,事毕之后杀人从不犹豫,此刻面对一枝小小竹筒却惊恐得浑身发抖,他并不知道竹筒中有甚么东西,但人就是这样,越是不知道的东西,越是害怕。

        竹筒中的东西似乎嗅到了那白色粉末的气味,慢慢自竹筒中爬了出来,却是一条七彩斑斓的小蛇,这蛇儿顺着伏欹的手臂爬了上去,忽地在他手臂上盯了一口,伏欹骇得身子一震。远处瞧不清楚的人都纷纷往近处拥来,那小蛇儿在他手臂上盘了起来,状甚得意地扬着头,吐着细细的蛇信。

        隔得远远的,‘双蛇恶乞’严三星肩上盘着的两条头呈三角形的怪蛇本来一直耀武扬威地吐着信子,此时象是嗅到了甚么危险的味道,忽地从肩上急速地爬下来,嗖地一下钻到了他的衣裳里,把严三星吓了一跳,无论如何呼唤,又用手去扯,那两条蛇说什么也不肯再爬出来。

        蓝凤凰瞧见那条小蛇,神色凝重,身边早有人捧了一只长长的匣子来,立在她身后。平一指抻着脖子瞧见那小蛇,喜道:“七彩龙?好东西呀好东西,用来下药泡酒,实在不错!”,旁边人人都对那怪异的小蛇充满戒惧之心,唯独这位平神医却满面兴奋,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那蛇擒了下来。

        蓝娃儿将竹筒对着那小蛇,忽地以极快的手法将它的头套了进去,然后伸手抓住小蛇的身子,将它塞回竹筒,将木塞堵上,这才吁了口气,然后收回怀中,挑衅地向蓝凤凰横了一眼。

        那小蛇蛇口细小,在伏欹手臂上咬了一口,简直如同蚊子叮了一下,不痛不痒,却见赤橙黄绿共七种颜色的几条细细的线沿着他手臂向上延伸,移动十分迅速,伏欹瞧着自已身上的怪异现象,两眼发直,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他虽未觉痛痒,也知这蛇必是奇毒无比。

        蓝凤凰见蓝娃儿收了七彩小蛇,连忙打开匣子,取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刀,在伏欹臂上划了一刀,一刀下去,皮肉绽开,却没有流出一滴血,看得旁边瞧见的人啧啧称奇。吴天德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眼见这两位美女用人来做这种残忍的较量,虽也知道这人死有余辜,终是心有不忍,将头偏了开去,不忍再看。

        蓝凤凰一刀刺下,立即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撮粉色药末儿,涂在伏欹伤口上,然后从匣中捉出一条通体墨黑的长蛇,十分麻利地剖蛇取胆,那蛇浑身黑漆漆的,取出的蛇胆却如剥了壳的荔枝,水灵灵白嫩嫩的,蓝凤凰将那蛇胆塞入伏欹口中,此时七条彩线已经自伏欹手臂漫延而上,自脖子、脸部直延伸到额头,一个人皮肤上出现这样七条恐怖的线条,叫人看了都心中害怕。不单是仪琳,便连曲非烟都掩目不敢再看。

        伏欹微微张着嘴,似乎肌肉都已僵硬,那蛇胆入口却不知下咽,蓝凤凰在他咽喉胸腑前拍打几下,蛇胆入腹,平一指不住地摇头,喃喃道:“可惜,可惜,这样一条‘黑衣神农’不知要用多少珍奇药物喂养十年以上才有效果,用于一个淫贼,唉,实在可惜”。

        蓝凤凰无瑕理会这些,蛇胆一被伏欹吞入腹中,她立即又取出一瓶药水,灌入他的口中,过了片刻,伏欹额上七条怪异恐怖的彩线淡淡隐去。伏欹满眼感激之色地望着蓝凤凰,这大概是这淫贼生平头一次望着一个大美女时却未露出淫邪之色了。

        蓝凤凰又仔细观察他片刻,向蓝娃儿笑盈盈地看了一眼,道:“娃娃,准备好喔,该阿姨动手了”。伏欹脸上刚刚露出的一丝宽慰的笑意瞬即消失,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望着蓝凤凰。

        蓝凤凰取出片类似树叶的东西,吹出一串竹哨似的声音,过了片刻,人们听到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送剑给吴天德的那个苗女掀开竹帘,一团金黄色的东西飞了出来,众人定晴一瞧,都不禁大吃一惊,只见那东西仍在空中振翅飞着,双翅振动发出渗人的嗡嗡声,竟是一只饭钵大小的巨型黄蜂,这么大的黄蜂不要说见过,便是听都不曾听人说起过,难怪众人惊讶莫名。

        伏欹坐在椅上动弹不得,只听到头顶传来可怕的声响,眼光所及之处,人人面露惊惶之色,不知这位五毒教主唤出了什么可怕的毒物,被点了穴道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蓝凤凰嗫唇一啸,那只巨蜂在空中盘旋一圈儿,忽地一个猛子扎下来,在伏欹后颈上刺了一下。普通的黄蜂刺了人自已也会死掉,这只巨蜂显然是个异种,刺了人竟飞起来在空中盘旋一阵,耀武扬威地飞回了棚中。

        蓝凤凰抿嘴儿一笑,对蓝娃儿道:“请吧,我倒想瞧瞧姐姐的得意传人如何来解此毒”。这蜂毒发作甚快,片刻功夫,淫贼伏欹整个身子都膨胀起来,犹如吹足了气一般,一张原本极俊俏的面孔扭曲变形,极为吓人,皮肤都泛起了密密麻麻地红色斑点,所有的人瞧了都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后脖梗上冷嗖嗖的,头皮也在发麻。

        蓝娃儿身边也有一个苗家汉子捧着一个长盒,瞧见这巨蜂如此恐怖,蓝娃儿也不禁俏脸变色,匆忙自盒中取出一把长长的银针,以极快的手法在伏欹身上刺下,扎得他身子刺猬一般,随即取出几瓶药水来,颤抖着手掰开伏欹变形涨大的双唇,将药水灌了进去,然后拿出一个玉匣,打开后里边跳出一只乌光闪闪的巨型蝎子来,爬到伏欹身上,忽地一翘尾上蝎钩,一下子刺入他的身体。

        吴天德瞧到这里已觉不忍,只是刚才那巨蜂动作太快,阻之不及,现在蓝娃儿正在施救,更不便出面,他虽觉这淫贼不知杀害了多少女子,可是一刀杀了他虽不足惜,但是用这种手段来折磨他终是不忍目睹。

        虽然许多杀人不眨眼的黑道豪杰瞧了都头皮发麻,却仍紧紧盯着蓝娃儿用来以毒攻毒的那只蝎子,过了片刻,那只巨蝎拔出尾上蝎钩,醉酒般摇摇晃晃爬了几步,吧哒一声跌下地去,肚腹朝天不动了。

        蓝娃儿大吃一惊,她本想以毒攻毒,用这只毒蝎之毒来抑制那只金色巨蜂的毒,想不到那毒蜂如此厉害,这乌蝎只要叮上一下,一头犀牛都奔不出百米必死,居然被那毒蜂毒死。

        蓝娃儿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取出一枚指肚大小的红色药丸来,向身后的苗人叫道:“快拿酒来”。

        苗人急急奔进棚中取酒,蓝凤凰惊奇地道:“这是姐姐炼制用来给你防身的九曲还魂丹?此药一人一生只可炼制三粒,极为难得,你真的要用在这淫贼身上?”,蓝娃儿一咬牙道:“我不会输给你的!”

        蓝凤凰瞥了已变得奇形怪状的伏欹一眼,叹道:“娃娃,莫浪费了你娘的一番心血,这药也不是包解百毒的,何况……此药预先服下才有奇效,此刻……怕已晚了”。

        蓝娃儿不听,待苗人端来一碗烈酒,将那药混入酒中化开,倒入伏欹口中,过了会儿,伏欹开始‘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了,周身汗出如浆,那浓汗又臭又腥,浓黑如墨,但他身子却如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开始缩小。

        众人哪瞧过这等奇景,都看得目瞪口呆,桃谷六仙估计现在拿下口中毛巾也不会再讲话了,一双双小眼睛瞪得溜圆,只觉不可思议之极。蓝凤凰却不断摇头,好似极为惋惜。

        蓝娃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又过片刻,那伏欹身子渐渐恢复原状,他本来一直被封着穴道,这时竟然莫名其妙地解开了,他一下子从椅上跃起,痴痴傻傻地笑着,歪歪的嘴角流出唾涎来,也不知擦去,自顾在台上走来走去,眼神儿直直地瞧着某个方向就看上半天,嘻嘻哈哈地傻笑不止。

        蓝娃儿不禁愕然,她用的药虽是奇妙无比,终是用的迟了,人虽救活了,却已成了白痴,蓝娃儿白白浪费了一颗珍贵的药物,不禁大是懊悔,半晌才垂头丧气地向蓝凤凰道:“这一局,我输了……不过……”,她抬起头望着蓝凤凰,一字字道:“不过,第三局,我不会败的,你我各自配制毒药吧,我要和你以身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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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0:59:2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五章 毒上美人身

        听说二人要亲自服下对方配制的毒药来一较高下,在场众人都不禁紧张起来。美丽的女人果然比男人吃香,这两个美人儿都生得千娇百媚,即便再歹毒的人,无怨无仇的,也不想看着她们死去。

        此时,那个白痴淫贼伏欹,还痴痴傻傻地在台上游荡,气氛瞧来异常诡异。蓝凤凰瞪着眼睛瞧了蓝娃儿半晌,摇头叹息一声,吩咐身边的帮众道:“伏欹已经疯了,将他带下去,交给黄老帮主处理吧”。

        黄伯流听了,面露喜色,起身向蓝凤凰拱手道:“多谢蓝教主!”,蓝凤凰向他嫣然一笑,姗姗走向蓝娃儿。蓝凤凰此时心中十分矛盾,原本她料想前两场自已就可大获全胜,却不料蓝娃儿刀法奇诡,又用计使自已落败,此刻迫得自已不得不与这唯一的亲人生死相搏。

        吴天德见蓝凤凰将白痴伏欹送与黄伯流处理,黄伯流竟面露喜色,不禁奇怪,低声问道:“黄帮主,你要那个白痴做什么?怎么喜孜孜的象捡了宝一般”。黄伯流眉开眼笑地道:“当然是宝,是个大活宝,哈哈……契里胡乾可汗的长公主被人先奸后杀,可汗曾颁下旨意,能擒获此贼者赏黄金五万两,嘿嘿,黄金五万两,本帮上万人马一年的收入也只不过这个数字的五分之一而已,蓝教主好大手笔,真是女中豪杰”。

        吴天德听了不禁哭笑不得,瞧着那个白痴,只觉这个家伙变成傻瓜了居然还要被人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实在可怜,可这何尝不是他应得的报应呢?

        蓝凤凰走到蓝娃儿面前,低声道:“娃娃,我知道你无心教主之位,只是被那三个老家伙利用而已,唉,你我真的要骨肉相残么?”。蓝娃儿沉默片刻,道:“如果我娘不被革离出教,她就不会这么早死,我……一定要让五毒教上上下下知道,我娘才是五毒教第一高手,只有她才配作五毒教主”。

        蓝凤凰幽幽一叹,低声道:“姐姐的用毒之术确实在我之上,不过她研究的东西,实在太过恐怖,你师祖其实并不是因为她不务正业才逐她出教。姐姐毒术超群,生得又美丽,是以从小刚愎自用,不听人劝,她研究的疫毒瘴气之学,一旦使用,便祸害甚广,终致不可收拾,若是真的酿成大害,就算我五毒教如何了得,又如何与全天下对抗?”

        蓝娃儿娇躯不由一震,蓦地想起自已父母的死因,那实在是埋在她心中的最大秘密,今生今世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她的母亲当年到了西域,对自已被师父逐出门墙耿耿于怀,誓要研究出个名堂出来,蓝娃儿十岁那年,终于给她研究出一种无名疫毒。

        不料她夫婿的亲兄弟塔格艾买提在中原与人争斗,被一位高手斩去右臂,听说嫂嫂研究出一种奇毒,就偷偷取去,奔赶中原报仇。西域游侠‘冷月刀’塔格库里班和妻子蓝雪依闻讯追至中原,艾买提已经报了大仇,只是那疫毒实在太过恐怖,毒死那仇人全家后,竟在整个中原大地蔓延开来,酿成了七年前那场祸及中原数省的大瘟疫,死者何止百万。

        蓝雪依夫妇找到艾买提时他自已也已身染重疾,对兄长只说了一句:“哥哥,我错了,兄弟酿成大错了!”,就溘然去世。蓝雪依夫妇为替兄弟赎罪,到处给人医治疫病,但这疫毒不但传播迅速,而且传染过程中又发生变异,竟连蓝雪依夫妇也解不了,眼见千千万万人哀号而死,蓝雪依心灵饱受打击,心力交悴之余,自已夫妇也染上已经变异的病毒。

        当他们拼尽最后一口气赶回西域时,为怕传染,不敢见女儿的面,夫妇俩将女儿唤出,隔着老远将贴身的冷月弯刀、九曲还魂丹抛给女儿,又一再嘱咐女儿,此生万万不可再研究这种天怒人怨的毒药,夫妇二人交待完后事,凄然相拥自焚而死。

        想起自已父母纵火自焚时的惨象,蓝娃儿身子颤抖起来,但她性格倔强,不肯在阿姨面前服软,她咬了咬牙道:“我的母亲早已不再研究疫毒了,但我母亲天纵奇才,纵然只是较量毒技,也仍是天下第一。”

        蓝凤凰想起姐姐也不禁有些心酸,她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就陪你比试一场”,说着挑了挑眉毛,对蓝娃儿道:“娃娃,拿出你的真本事来吧,蓝姨不会让着你的”。

        蓝娃儿海水似的眼眸儿深深地瞧了蓝凤凰一眼,转身自匣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瓶来,道:“这是我以九种蛇虫、九种花草共十八种奇毒之物研制出来的‘十八地狱’”。

        蓝凤凰也从盒中取出一只鼻烟壶大小的玉瓶来,对蓝娃儿道:“我以千只雪蚕蛊,提炼出这一瓶‘冰封永远’,此物性寒,你要小心了“。

        旁观众人见方才二人较量毒技,都唤出些稀奇古怪的蛇虫来,此刻两位毒界至尊亲身较量,还指不定又弄出些什么可怕的怪物来,本来都有些忧惧,此刻见二人取出的都是配制好的成药,这才放下心来。

        吴天德也不以为这些药物会比方才的七彩毒蛇、金黄巨蜂更毒,见二人手中的玉瓶晶莹温润,显是十分名贵的玉石雕成,又听说蓝凤凰手中的毒药是用传说中听说过的苗蛊研制而成,不禁十分好奇。

        蓝凤凰二人分别接过对方手中的玉瓶,拔去瓶塞儿,蓝娃儿手中的玉瓶瓶口冒出缕缕轻烟,那烟气似是十分寒冷,持着玉瓶的蓝娃儿不禁打个寒噤。

        蓝凤凰举瓶就唇,将瓶中毒药一饮而尽,随即抛下玉瓶,旁边一个苗人马上递过一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蓝凤凰连忙取过,将那杯中物饮下,然后瞧着蓝娃儿微微一笑。

        蓝娃儿眨着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紧盯着蓝凤凰,见她已将药物吞下,也不甘示弱地将玉瓶中毒物一饮而尽,此刻“古吹台”前近千号人鸦雀无声,都紧紧盯着两个俏丽的女人。

        吴天德瞧见这二人面不改色地吞下毒药,不禁暗暗叹服:若是叫他吞下明知是要命的毒药,那是死活都不肯的,啧啧啧,这些女人哪……,唉,狠起来可比男人还要拿得起、放得下。

        蓝凤凰吞下那瓶毒药,面上颜色不改,但蓝娃儿那瓶毒药甫一下肚,脸色忽然变得比雪还白,那肌肤似乎都变得透明起来,看了实在说不出的诡异。她的身子微微地抖着,片刻功夫,眉毛上、额前发梢上都似挂上了一层严霜。她颤抖着手去匣中取药,可手指只伸出一半就僵在那儿动弹不得。

        那位拄着蛇杖的女长老瞧见她模样,急忙走过来,从匣中取出一只朱红色的葫芦,对准她发白的嘴唇,强行灌下葫芦中的东西。过了片刻,蓝娃儿惨白透明的脸庞微微露出一些血色,她伸出手去,扶着那蛇杖长老的手臂,颤声道:“扶扶扶我回去”,说着牙齿不断地打着冷战,身子不支地靠在她身上。

        女长老急忙搀住她,将她扶回棚中去,掩住了棚帘。蓝凤凰也转过身,向自已棚中走去,瞧她的步伐一如平常,毫无异样,众人不禁都暗暗佩服,五毒教主果然不凡,那蓝娃儿服了她的毒药,几乎当场冻毙,这蓝凤凰却恍若无事。

        只见蓝凤凰一步步走向棚子,直走至棚边,伸手去掀竹帘时,竟打了个趔趄,她急忙伸手扶住了棚柱,脸颊向旁侧了侧,似乎摸索了一下,一头钻进了棚中。她微微侧头时,吴天德瞧见她的脸,依然是貌美如花,毫无异样,可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已经根本看不到曈仁,整个眼眸发出一片银灰色,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吴天德瞧得心里一寒,虽然头顶艳阳当空,那股冷嗖嗖的感觉却是萦于心怀,久久不去。在场群雄大多不曾注意,他们知道二人退回棚中是要各展所学,来解对方的奇毒,看刚才的光景,蓝凤凰似乎已经赢定了,于是都在静静等待。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两边棚中仍是寂然无声,众人渐渐不耐起来,议论之声渐起。曲非烟担心地拉了拉吴天德的衣襟,悄声道:“天哥哥,蓝姐姐……会不会有事?”。

        吴天德踌躇一下,对曲非烟轻轻地道:“别担心,你蓝姐姐是五毒教主,有甚么毒药能难得倒她”,得到吴天德的宽慰,曲非烟这才安静下来。吴天德想了想,蓝凤凰进入棚中之时那可怖诡谲的模样他是亲眼目睹,他对这位生性豪爽的蓝凤凰极有好感,犹豫再三,他还是站起身来向蓝凤凰棚中走去。

        四位长老立在棚外默默不语,恍若泥雕木胎一般。吴天德与蓝凤凰同车而来,他们都知道这人与教主关系非浅,见是他也未阻拦,吴天德走到棚边一掀门帘走了进去。这一踏进棚中,吴天德不禁吃了一惊,顿时立在原地,进退不得,脸上神色极是尴尬。

        原来棚中只有一身文士打扮的任盈盈还有那位送剑给自已的苗女,此刻正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放着一块木板,蓝凤凰俯卧在木板上,衣衫解开,露出粉嫩光滑的后背,细腰凹陷下去,下裳微微有些下拉,那丰隆饱满的臀部也露出了一点点边缘,隐约可以看到一线臀沟。

        蓝凤凰本就是个极妩媚的女人,但是这一帮之主一向给人的印象还是男人气多一些,此刻她萎顿在板上,微微侧着头,闭着眼睛,贝齿紧紧咬着嘴唇,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瞧来却更有女人味儿。

        她的一头秀发平时盘在头上,此时也散了开来,披在细腻粉瓷的肩背上,更映衬得肌肤雪白,纤细的腰肢再加上圆浑的臀部,都突显了她成熟而丰满的诱人身段,这种香艳景色不禁瞧得吴天德两眼一直。

        任盈盈听见竹帘儿响,扭头瞧见吴天德,连忙拉起蓝凤凰的衣衫,遮住了她裸露的后背,又羞又气地嗔道:“你进来做甚么?”吴天德讪讪地不知说些什么,蓝凤凰听到声音,睁开眼见是吴天德,挣扎着想爬起来,口中气喘喘地说道:“是……吴大哥,呵呵,小妹不碍事的”。

        这苗女也不顾忌自已还裸着上身,这一动弹,衣裳滑开,便连丰盈动人的乳房也隐隐瞧见,弄得吴天德十分尴尬,他连忙侧开头道:“蓝教主,非烟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我才进来瞧瞧”。

        蓝凤凰挣扎了一下,没有力气起来,又趴回板上,苦笑道:“我以为娃娃用的真的只是九种毒虫、九种毒草,是以解毒之药不甚对路,她……她药中其实还掺了土石之毒,药性猛烈,让我大伤元气,现在毒已经解了,再歇一会儿,我便可以出去了”。

        吴天德听说土石之毒,先是一怔,随即才醒及应该是从矿物质中提取的毒素,中国古人提取药物多从动植物着手,从矿物中提取药物的极少,不过矿物之毒发作起来的确比草木之毒更快更烈。

        思及那位莱丽丝姑娘如此歹毒,居然对自已的亲阿姨暗动心思,吴天德不禁心中恚怒,冷声道:“这女孩儿瞧着一副清纯模样,想不到心肠如此歹毒,方才较量武功时她便使用计谋,如今更假意坦荡,故意将你引入岐途,真是可恶,你没有事吧?嘿,我看她也不好受,想必那‘冰封永远’之毒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蓝凤凰摇头道:“这孩子只是想为她母亲争一口气,有些不择手段了。虽然我对土石之毒不怎么了解,不过我们用毒之人经常和毒物打交道,身体内多年下来,积累了不少的毒素,抵抗之力也大为增强,这些毒还要不了我的性命。至于那冰蚕蛊,娃娃一定解得开的”。

        蓝凤凰叹了口气,有些出神地道:“冰蚕蛊本来是用活蛊下毒的,是姐姐研究出从其中提取毒素的方法,娃娃施毒之术学自姐姐,一定知道解法。我用这毒,本意是想让她知道我对她并无恶意,莫要被何长老他们利用了,唉,想不到她用毒之术真的在我之上,这一贴药她必有试探之意,一会儿见了我的模样,便知那土石之毒是我的弱点,那时……”,蓝凤凰凄凄一笑,道:“这教主该当由她来做才是,只是……我实在怕她胡乱研究那些……唉……”。

        吴天德听到她说体内积有毒素时,心中已是一动,隐隐想起一个故事来,又听她话中之意,一会二人再行比试,那蓝娃儿瞧出她不擅解矿物之毒,必定由此下手,蓝凤凰必败无疑,忍不住鼓足勇气道:“这姑娘心机深沉,若真由她当了教主,只怕五毒教的百年基业都要毁在她的手中了。蓝教主不必泄气,呃……吴某不通用毒之术,不过昔年听过一个故事,如果说的不对,你别笑我,如果有些道理,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蓝凤凰扭头瞧着他,她的眸子此刻已经恢复了正常,忽闪忽闪的,十分动人,任盈盈也饶有兴致地望着吴天德,这五毒教高手较量毒技,便是她也帮不上忙,不知这个小子会有什么好建议。蓝凤凰抿嘴儿一笑,说:“吴大哥请讲,小妹一定不会笑你就是了”,她瞧吴天德这么粗犷的汉子居然怕人笑话,似觉十分有趣,口中说不笑,但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天德老脸一红,干巴巴地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的也是两位用毒的高手较量,不过二人比了几场,始终不分胜负,后来其中一位高手给对方服下一碗海底大鱼的脑汁,那另一位高手竟然毒发落败,呃……不知道这个故事有没有用?”这故事是吴天德看过古龙早期一本小说中的故事,不过他也记不清细节了,另外他其实也不怎么相信这胡诌的故事真能对这位用毒的大行家有甚么帮助,是以说得极是心虚。

        任盈盈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那条大鱼莫非是剧毒之物?”,蓝凤凰最擅长动植物采毒用毒之理,一听之下媚目放光,顿时明白了其中道理,忍不住喜道:“妙极,这位用毒的前辈是甚么人?用毒之术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她喜不自禁地道:“我们用毒的人体内都有毒素,那较量毒技的人事先又服下了大量剧毒,再喝下一碗海中大鱼的鱼脑,嗯嗯……鱼脑那是大发之物,等于是将他服下的毒物功效放大了一倍的药量,服下的解药自然压制不住了”。

        任盈盈听她一说,这才明白,忍不住惊奇地瞧了吴天德一眼,蓝凤凰笑盈盈地道:“这个法子不错,我手中虽无鱼脑,可以产生类似效果的药物却有,再辅之一些易发的毒药,呵呵,小丫头,敢骗阿姨,这回看我不收拾了你”。

        蓝凤凰显然对平一指的医术奉若神明,所以她心中虽无杀死蓝娃儿的意思,但是听了这奇妙的法子也不禁见猎心喜,想要试上一试。吴天德心虚地想:“嘿嘿,那位用毒高手服下之后可是不治身亡,若是那心狠手辣的小妮子也毒发身死……俺只是讲了个故事而已,这可与我无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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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1:00:0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开封风云 第六十六章 收个罗马小俏婢

        吴天德见蓝凤凰已无大碍,任盈盈又在一旁虎视耽耽,自觉不便再呆下去,便向任盈盈点头笑笑,道:“蓝教主无事最好,那我先出去了”,任盈盈淡淡地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蓝凤凰却咬着嘴唇向他嫣然一笑。这美人儿脸庞透着一抹病态的嫣红,细白的牙齿映着性感的丰唇,萎靡的神情反而令人产生一种蹂躏的欲望。

        吴天德不敢再瞧,一边转身向外边,一边想:“这位蓝教主就如熟透的水蜜桃儿,那种成熟风韵实在撩人,五毒教应该叫六毒教才对,这美人儿一笑威力胜过毒药百倍呀”。曲非烟瞧见吴天德出来,目中打了个问号,吴天德向她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曲非烟这才放下心来。

        蓝娃儿盘膝坐在棚中打坐,但那眼珠儿在眼皮底下微微地转动,显然并未入定。蓝凤凰对她使用“冰封永远”之毒,她一开始尚以为这位教主对这药已经做过改良,此番是有意给她来个下马威,是以心中不敢怠慢,不料那药性与母亲所述一模一样,此刻她如何还不晓得阿姨的心意。

        一直以来,苗人用蛊毒,一向以活蛊下毒,发明出从雪蚕蛊中提取毒素之法,便于携带,而毒性不减,此乃蓝雪依得意之举,当年不止一次向蓝娃儿提过。现在蓝凤凰用出这药来,分明是不想置她于死地。现在蓝凤凰可说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难道真要为了替母亲向五毒教出一口气,而将阿姨置于死地么?

        蓝娃儿心中天人交战不已,她从小就被母亲嘱咐,有朝一日要将五毒教打败,这个信念在她心中已根深蒂固,现在想要推翻,实在是艰苦的抉择。五毒教研究草木动物之毒,已有极悠远的历史,蓝娃儿要想胜过他们还是十分困难的。不过她的优势,在于懂得五毒教所不擅长的土石之毒。

        蓝娃儿虽是回讫族女子,她的父亲塔格库里班,祖上却是罗马人。原来西汉时,一支罗马帝国大军入侵波斯,不可一世的罗马大军中计遭波斯军队围攻,一支数万人的军队逃入西汉朝廷的辖地,被西汉陈汤率大军大破罗马军引以为傲的鱼鳞阵,将他们一网打尽,投降的余部便聚居于西域,塔格库里班祖上本是当时罗马军中一名贵族医生,虽然后来入乡随俗,后人都被当地人同化,却也传下了一些西方医术来。

        蓝雪依从丈夫那里了解到从矿物之中提取毒素的方法,虽然只是一点浅薄的原理,但是遇上蓝雪依这位用毒的大行家,只需知道途径,自然可以发扬光大。蓝娃儿自信学自母亲的用毒之术可以异军突出,用土石之毒打败姨娘,可是……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已的亲人致于死境,这个代价值得么?

        蓝娃儿心中犹豫不决,正徬徨不定间,一直在向外窥探的女长老回头道:“蓝凤凰出来了”。蓝娃儿听了一惊,方才自已在说出药的成份时,故意隐藏了两种毒素,‘十八地狱’中的地和狱分别又代表两种极厉害的毒药,想不到她这么快便解了。

        蓝娃儿吁出一口气,也走出棚去,台下群雄瞧见两人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不禁齐声喝彩,这场比斗看来还大有看头呢。不过台上的诸位掌门离得近些,却看出蓝凤凰的脸色有点儿不正常。

        二人对面而立,蓝凤凰向蓝娃儿笑笑,道:“娃娃果然学了姐姐一身好本事,我们再比试一场,拿出你全部的本领来吧!”,蓝娃儿瞧见蓝凤凰略显苍白的神色,心知她尚未恢复,自已在药中掺和的两种从矿石中提取的毒物果然见效,但她见面竟不点出自已方才故意隐瞒的事,心中不禁又是惭愧又是感动。

        蓝凤凰转身自盒中取出几种药物,现场调配起来。蓝娃儿回身抚摸着匣中药物,在最下面一层,放着几种药粉,都是从矿石中提取的巨毒,看见蓝凤凰脸色,娃娃心知只要将它们调配得当,便可置蓝凤凰于死地,达成自已从小许下的愿望,但是真的要对自已的亲姨下手么?

        蓝娃儿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怔仲地望着匣子发呆,女长老在旁瞧见不禁着急地道:“莱丽丝,你怎么了?”,蓝娃儿一惊,强笑道:“没甚么”,她一咬牙,没有去碰匣底暗藏的毒药,而是取出几只瓷瓶,拿出一只玉碗,也极快地调出一种毒药来。

        二人分别将碗递于对方,蓝凤凰碗中毒物十分古怪,上半层是一抹淡绿和一抹嫣红两种颜色纠缠在一起的淡清的液体,下半层却是浓浓的乳白色汁液。蓝娃儿碗中药物却如同一朵绽开的鲜花,颜色浓艳,还透着股淡淡的香气。

        蓝娃儿在这一刻终于下了决定,阿姨方才使用自已最擅解的‘冰封永远’的蛊毒,就是不想伤害了自已,现在用的也必然不是极厉害的毒药,自已既无心于教主之位,又怎么忍心将阿姨置之死地?

        心结已开,她心中十分畅快,接过蓝凤凰手中玉碗,将碗中药物一饮而尽,入口便知那药中掺了鹤顶红等几种常见的巨毒,但以她的解毒之术,自然不在话下,是以更加确认自已的抉择无误,她将毒药一饮而尽,向蓝凤凰甜甜地一笑,转身走回棚中。

        蓝凤凰接过蓝娃儿所配制的毒药,瞧了不禁一呆,这碗中所配药物,她再是熟悉不过,那正是自已少年之时和姐姐较量毒技,所研制出的“五仙笑”,那时她尚是个少女,研究出这种毒药,曾十分得意地向姐姐炫耀过。此时蓝娃儿配出这种毒来,自是投桃报李,对自已前嫌尽释了。

        蓝凤凰心中激动莫名,忽地想起自已给她所配的毒药,不禁暗暗懊悔,自已那药中暗藏机关,就算平一指医术通神,这番苦头她总是少不了的,此刻见蓝娃儿向自已示好,蓝凤凰忽然不忍起来,只是这时阻止却已来不及了,蓝凤凰望着蓝娃儿走进的竹棚,默默祁祷:“娃娃,都怪阿姨好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蓝娃儿进入棚中,心情十分轻松,此番虽然不能在五毒教众人面前挫败他们的教主,一雪自已母亲被逐出教的耻辱,但是能和阿姨冰释前嫌,心中却极是喜悦。她独自一人居于西域,孤苦伶仃,此刻得以和亲人和好,心中当然感觉温暖。

        她品出那药中几种毒药虽都是巨毒,却都是用毒之人一定最先接触过的几种毒药,毒性虽然猛烈,自有解毒之法,虽也品出碗底几种药物较为怪异,甚至算不得毒药,也未往心里去。

        她取出对症的解药服下,坐在椅中等着药力行开,但是渐渐感到不妙,她所用的解毒药物本来对症,可是不知怎么,这时竟已渐渐压制不住那几种巨毒。不单如此,以前试毒时残留在体内的诸般毒素此刻都开始蠢蠢欲动,五脏六腑中如同蚁爬一般,她摸摸自已脸庞,都有些肿涨起来,蓝娃儿又惊又怒,这是什么毒药?莫非蓝凤凰以鸠毒、鹤顶红等常见毒物配药,只是掩饰,药中另有自已不知的奇毒。

        一想至此,她忽地记起幼时母亲常常闷闷不乐地告诉自已:“五毒教中,若论用毒之术,无人能超过我,可是我费尽心机,想超越前人,研究出些新的毒药来,却始终不被师父所喜,你阿姨虽然武功、用毒之术均不及我,却有心机,甚讨你师祖喜欢,连教中长老也大多喜欢她多过我”,此时想起,顿时又恨又恼。

        蓝娃儿急忙拿出几种抑制毒药扩散的药物吞下,气喘吁吁地在桌旁坐下,在她心中想来,方才蓝凤凰以冰蚕蛊之毒来比试,乃是用心机欺骗自已,假惺惺对自已示好,却在此时用上压箱底的功夫,想置自已于死地。

        吴天德怎么想得到,他随口出了个主意,竟然产生如此效果,蓝娃儿刚刚对蓝凤凰有了好感,现在因为这个误会,又对她恨之入骨,大蓝小蓝二人和好,看来又要增加一番波折了。蓝凤凰此时已经解了“五仙笑”的毒,焦急地等在外边,只盼娃娃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棚来。

        此时蓝娃儿体内毒力发作,体表肿胀没有感觉,体内五腑却如千万只蚂蚁钻咬攀爬,又痛又痒,她服下几种解药都不对症,心中暗暗焦急,无奈之下服下几种药性相反的毒药来克制,不料一服下去,毒性发作更快,渐渐失去知觉,忽然眼前一黑,她软软地沿着桌沿滑落到地上去。

        那位女长老脸上神色大变,把了把她的脉搏,连忙冲出去对另两位长老道:“莱丽丝,她……她……毒性发作,已经不可救了!”那两名长老闻言脸色大变,连忙冲进棚中,五毒教属下弟子闻讯都兴奋地呼啸起来。

        蓝凤凰闻讯也脸色大变,连忙跟着冲进去,片刻功夫,她又冲出来,奔到平一指面前,颤声道:“平神医,娃娃她……她……”,她是真的担忧已极,此刻竟是话都说不完全。平一指皱了皱眉,起身道:“莫急,先去瞧瞧!”,吴天德、曲非烟、计无施、计歪歪跟在他身后,一众人又急急奔向棚中。

        桃谷六仙立在台上,口中塞了破布说不出话来,六双小眼睛瞧着这些人没头苍蝇似的在自已面前跑来跑去,目光一时追到左边,一时追到右边,只盼解开自已束缚,也跟着进去瞧瞧热闹,可惜却没有人理会他们。

        吴天德等人随平一指走进棚中,只见蓝娃儿瘫倒在地,面上一团黑气,已不省人事,平一指抓起蓝娃儿手腕,探指摸了片刻,沉吟着站了起来,瞧见满满一屋子人,不禁皱了皱眉道:“把这些废物都赶出去,莫让老子瞧了生气”。

        那三位长老怒道:“你们要做什么?”。蓝凤凰道:“三位长老,现在按规矩你们已败了,听我号令统统退出去,毒独大会本来是有死无生之局,不过我请教外的高手救她性命,也不算坏了规矩,我想你们也不愿看着莱丽丝惨死吧?”。

        三位长老面面相觑,终知大势已去,向蓝凤凰拱了拱手,依次退了出去。平一指皱着眉头对计无施兄弟道:“箱子放下,出去等在门口”,扭头瞧见吴天德,撅着鼠须喝道:“你也出去!”,吴天德吓了一跳,连忙退出棚外,曲非烟尾随出来,嘻嘻笑道:“天哥哥这回可吃瘪了,平大夫一治起病来真是六亲不认呀“。

        吴天德心知平一指想必还要给那位蓝娃娃宽衣解带,是以才将自已等人都赶了出来,见曲非烟嘲笑自已,于是一边走,一边紧贴着她身子,此时堪堪走过桃谷六仙身旁,掩住了一众掌门的眼睛,吴天德自已挡住台下众人的目光,屈指在曲非烟臀尖上一弹,曲非烟犹如被叮了一口,“哎呀”一声娇叫,掩住香臀嗔怪地回头瞪了他一眼,俏脸上红红的煞是好看。

        吴天德恍若没事人一般嘿嘿奸笑,忽抬头,看见桃谷六仙十二只小绿豆眼,一个个笑得眯成了一道缝儿看着自已,不禁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平一指一掀门帘走了出来,计无施二人进去将药箱背了出来,神气活现、与有荣蔫地随在他的身后,吴天德迎上前去,道:“平神医……”,平一指点点头道:“不妨事了,你可以去看看”,吴天德对这位蓝娃娃并无什么好感,不过蓝凤凰还在室中,听了平一指的话,便去棚中瞧瞧。

        堪堪走到棚口,曲非烟一溜烟儿从后边跟上来,拉住了他的大手,巧笑嫣然地道:“我陪你去,那样狠心的女人,蓝姐姐还很关心她呢”。二人走进棚中,只见蓝娃儿被一个苗女扶着坐在椅上,脸色还是有些发灰,蓝凤凰陪在一旁。

        瞧见二人进来,蓝娃儿只是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对蓝凤凰道:“我已经败了,再也没有人和你争了,你何必还要救我?”,蓝凤凰歉然道:“娃娃,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阿姨怎么舍得伤害你?比试之前,我就请了平神医来,有他在,你就不会有事的”。

        蓝娃儿冷笑一声,道:“现在我败了,遂了你的心意了,从今天起,我塔格莱丽丝就是你的奴仆”,她说着挣扎起来,就要向蓝凤凰拜下。

        蓝凤凰脸色大变,一把扶住她,颤声道:“娃娃,你这是做什么?”,蓝娃儿认定她先前故意示好,再突施辣手,将自已击败。可笑自已居然以为她肯接纳自已,没有狠心用上最厉害的毒药,现在大势已去,虽然心中恨极,也不得不履行诺言,向她服输。

        蓝凤凰见她执意要拜下去,行以奴婢之礼,一时情急,瞧见吴天德,忙对蓝娃儿道:“你……你也算不得败给我了,我最后打败你的法子,是……这位华山的吴掌门教给我的,所以……这一场,我们便算做平手好不好?”

        蓝娃儿听说是吴天德告诉蓝凤凰的办法,瞧着吴天德心想:“这人也懂得用毒之术?原来是他……险些致自已于死地。”她想起父亲留给自已的唯一遗物,那把冷月宝刀就是毁在这人手中,想不到最后又是他出计击败自已,心中对这人不禁恨意大起,只想将这人千刀万剐,才解得了自已心头之恨。

        可是方才曾亲眼见他以袖拂断自已的弯刀,武功之高,自已实是望尘莫及,他居然可以指导五毒教主用毒,这用毒之术也必极为高明,如何才能报仇呢?

        蓝娃儿脑中急转,心中一动,忽地计上心来,转身向吴天德拜倒在地,恭谨地道:“奴婢塔格莱丽丝拜见主人!”吴天德唬了一跳,手足无措地道:“这……这……蓝姑娘,这可如何使得?大家朋友相称就好,你快快起来”。这蓝娃儿是五毒教主的亲外甥女儿,让他收这么一位大有来历的人物做奴婢,吴天德还真是有点毛了心。

        蓝娃儿跪在地上,恭声说道:“塔格莱丽丝向真主起过誓,若是败了,甘愿为奴为仆,永世不起异心。今日既然是主人打败了我,那么莱丽丝就是您的仆人”。

        吴天德向蓝凤凰苦笑道:“蓝教主,请快扶起她来,吴天德怎么能收她做奴婢,此事万万使不得”。蓝凤凰还未说话,蓝娃儿已从腰间拔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刀尖对准自已的心口,仰起脸来望着吴天德道:“莱丽丝对真主起的誓,决不可以违背,如果主人不肯要我,那我只有一死了之”。

        她的表情十分坚决,刀尖抵在高高耸起的酥胸上,随时都可能刺下去,连蓝凤凰都急出一身冷汗,她也隐约听说过娃娃那里的人信奉真主,对真主许下的诺言决不敢违背,所以不敢出口劝她。

        她仔细一想,这吴天德在中原武林可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这娃娃如此执拗,她是自已的亲甥女,如果让她拜在自已身边当奴婢,姐姐泉下有知,情何以堪?不如暂让她随在吴天德身边,这样一想,便对吴天德道:“吴大哥,既然娃娃如此坚持,你且代我照顾她些日子吧。”

        吴天德可没有思想准备收这么一个浑身是毒、偏又美丽妖娆的女孩儿做奴婢,还待再拒绝,瞧见蓝凤凰向自已使个眼色,只好住口不言。

        蓝娃儿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心中暗暗鄙夷,原来他二人果然勾勾搭搭,真是无耻,这姓吴的既是好色之徒,要对付他还不简单?哼哼,蓝凤凰,吴天德,我蓝娃儿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们等着瞧吧!

        蓝凤凰不知她心中正转着这等念头,忙笑盈盈地将蓝娃儿扶了起来,安慰道:“吴大哥是个好人,必定不会亏待了你,娃娃,你就暂且随在吴大哥身边吧,待阿姨整顿了教务,再接你回去”。

        蓝娃儿心中暗想:“他是你的姘头儿,你当然说他的好话。嘿,整顿了教务便接我回去?你心肠如此狠毒,等你将教中不服从你的人都打压下去,便是抓我回去折磨我的时候了。五毒教主,果然阴险,且看到时谁的手段更高明!”

        吴天德莫名其妙地收了个美丽的奴婢,不禁有些尴尬地瞧了瞧曲非烟,曲非烟白了他一眼,心中有些醋意:“这个大色鬼,心里不知有多美呢,还装成这副熊样儿,哼!”,她扭头去瞧蓝娃儿,忽见她被扶起时眼中闪过一丝诡谲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凛:“这女人倒底想做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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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2-2-28 11:0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大闹恒山 第六十八章 哇咧,东方不败!

       吴天德等人渡过黄河,骑着黄伯流赠送给他们的骏马,一路疾驰,落暮时分到达封丘,看到此地有许多持刀仗剑的武林中人游荡,他们以为是参加完开封五毒大会的武林群雄,心中也未在意,便去寻找客栈住下。

        这里的跃龙门客栈最是著名,吴天德下马问了路,很快找到这里。这家客栈颇大,上下三层,一层是酒家,二层三层是客房。店房设计成回廊形状,房檐下都挂了一串串的红灯笼,庭院中一个四四方方的鱼池,放养了许多黄河大鲤鱼,有想尝鲜的住客可以现场捞取烹制。

        吴天德一行四人两男两女,奇就奇在其中居然有一个和尚、一个尼姑,一路上就已叫人啧啧称奇。不过从事车船店脚牙这些行当的人,虽是一些小人物,却最是见多识广,那小二极为机灵,也不以为奇,他将吴天德等人迎进客栈,唤了小伙计将马牵去马厩中喂些草料,自已引了四人进入客栈。

        在开封开波府时,曲非烟便不避嫌疑与吴天德住在一起,到了这里自然更无顾忌,她这女孩儿大大方方的,毫不掩饰自已与吴天德的关系,开口要了三间客房,自已与吴天德住在二楼,不戒和仪琳被安置到三楼。

        此时正是秋末,天气干燥,这一路奔波尘土飞扬,身上都落满尘沙,进了房间不免要清洗一下。仪琳虽是出家女尼,毕竟正是少女芳龄,加上在吴天德面前,她更是时时注意仪表。于是要了两大桶热水关上门洗漱。

        吴天德用房中冷水三两把洗干净了脸,正要非烟与他一起下楼,却见两个小二哥吃力地提了两大桶热水上来,点头哈腰神色暖昧地对吴天德道:“客官稍等,冷水马上就送到!”,说完两人瞧了那位俏丽的小娘子一眼,又跑下楼去了。

        吴天德坐回床边,揽过曲非烟的纤腰,让她坐在自已腿上,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笑嘻嘻地道:“宝贝儿,咱们先去吃些饭吧,等晚上我陪你一起洗吧”,曲非烟被他一吻,身子颤了下,娇俏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刚刚有了点儿精神,就贼兮兮的不想好事儿,人家才不要和你一起洗”。

        吴天德被她娇媚的神态逗得色心大起,大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她的酥胸,抚弄着那让人心荡神驰的两团柔软,悄声道:“说来听听,天哥哥不想什么好事了,嗯?”。曲非烟被他的大手撩拨得气喘吁吁、俏脸绯红,忍不住害羞地扭着身子,昵声道:“你这坏蛋对我做的坏事还少么?现在还来问我?”

        她这一扭怩移动,小翘臀立刻逗弄得吴天德那里一柱擎天,曲非烟感觉到他的变化,又是害羞又觉得有些得意,正在这时楼梯又蹬蹬蹬地响起,感情那两个小二又抬了水上来。曲非烟哎呀一声,羞窘地道:“快让我起来,小心被小二哥瞧见”。

        吴天德恣意抚弄着她的酥胸,调笑道:“管他什么小二哥,这里也有个小二哥想看看你呢!”。曲非烟见他不肯撒手,又气又急,臀部抬起来狠狠向下一坐,吴天德哎呀一声,连忙松了手,曲非烟一个箭步跳开,望着他吃吃地偷笑。

        吴天德又好气又好笑,正想再戏弄她一番,那两个小二已各提了一大桶冷水进来,吴天德坐在那儿不敢稍动,生怕被人看到自已太过突出的地方,只见两个小二放下水桶后点头哈腰地向吴天德呲牙一笑,吴天德着急地想,这两个小二不走,是想要小费么?咱们中国什么时候也兴这一套了,不过……自已现在实在不方便站起来呀。

        这时一个小二笑嘻嘻地道:“客官,您要是在房间吃饭的话,就请您点上几个菜,小的们一会儿就给您端上来”。吴天德这才恍然,感情这两个小二把自已二人当成新婚的夫妻,以为两人腻在一起,连下楼吃饭都没空去呢。

        他扭头看见曲非烟站在一边,脸蛋儿红红的,发丝有些凌乱,轻轻地咬着唇瞟着自已,眉梢眼角儿尽是春意,那种动人的风情叫人情不自禁地心中一荡。吴天德对两个小二道:“不必了,我们一会儿下去吃,你们先离开吧!”,两个小二听了连忙点头应是,走出门口时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他们一出去吴天德就站起来伸手去抓曲非烟,被她一跳避开,嗔笑道:“讨厌啊,人家身上粘粘的,头发上都是灰土,你先去吃点东西,不要捣乱啦”。吴天德呵呵笑道:“小二哥抬这么多水上来多不容易,要爱惜用水呀,不如我陪你一起洗好了”。

        曲非烟嘟着嘴唇推他出去,一迭声道:“好哥哥,乖哥哥,先去吃饭啦,我一会儿就洗好了,快去,快去”,将他推出门去,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吴天德正要涎着脸再开开她的玩笑,只见斜对面楼梯口嗵嗵嗵一阵声,不戒和尚晃着大光头走了下来。

        原来他在楼上等仪琳也等得心焦,这和尚食量颇大,行了一路,早已饥肠辘辘。稍加洗簌便跑去仪琳门外等候,谁料女孩儿清洁打扮实在麻烦,不戒忍耐不住便与女儿说了一声,自已跑下楼来约吴天德去饮酒。

        吴天德见他下来,倒不便再与曲非烟调笑,与他相携下了楼,要寻个雅间儿吃点饭,正四下张望之际,忽听一个声音哈哈笑道:“这位不是吴掌门么?唉呀呀,真是江湖何处不相逢呀,想不到在这里碰到吴掌门大驾”,吴天德和不戒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矮胖的富绅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这人半秃的脑袋,一部黑须,天气已经微寒了,他还摇着一柄折扇,正是在‘古吹台’五毒大会上认识的‘油浸泥鳅、滑不溜手’游迅。

        游迅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各眇了一目,面目狰狞,手中提了一枝黄澄澄的拐杖,显得十分凶狠。吴天德心中没有黑白道誓不两立的念头,但是对游迅这个人,他已先入为主,认定了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是以极不喜欢。

        可是他是小人物出身,没有养成飞扬跋扈的习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人家笑脸相迎,状极真诚,拉下脸来拂袖而去的事如何做得出来,忙也客气地笑道:“原来是游大先生,幸会,幸会”。

        那游迅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原没指望这位华山剑宗掌门能对自已以礼相待,想不到他却这么客气,居然称呼自已一声游大先生,不禁喜出望外,连忙抢上两步道:“得遇吴掌门,真是荣幸之至,今日小弟作东,吴掌门一定要赏脸呀。啊!这两位是桐柏双奇伉俪,一手疯魔杖法驰名江湖呀,他们二位对吴掌门的华山剑法,还有‘流云飞袖’神功都是敬仰得很”。

        桐柏二奇夫妇听到游迅介绍他们,忙向吴天德拱手示意,凶恶的脸上挤出一丝善意的笑意,吴天德也回了一礼。游迅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见吴天德身边立着一个高大的和尚,在五毒大会上也曾见他在台上就坐,忙拱手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大师是……”。

        不戒道:“我是……贫僧不戒!”,游迅吃惊地道:“啊,原来是‘鬼影子’不戒大师,久仰久仰”,不戒听了一怔,奇道:“你认得我?”,他在江湖上行走,主要是为了寻找他那位天下第一醋缸妻子,是以武功虽高,但是在武林中名声并不响亮,便是这个外号,也知者甚少,想不到这个矮胖子居然知道自已身份,不禁有些高兴起来。他却不知这游讯在江湖上无孔不入,最好打听些旁门左道的消息,消息最是灵通。

        吴天德从未听过不戒有过什么外号,不过一想起他那神出鬼没的‘阴魂不散’轻功,叫‘鬼影子’还真是恰如其份。彼此寒喧一番,游迅热情地拉着吴天德来到池边,指着池中肥大的鲤鱼笑道:“吴掌门,这池中便是最有名的黄河鲤鱼了,此鱼嘴大、鳞少、脊梁上有一道红线,肉味鲜美呐。这家跃龙门客栈用这种鲤鱼独家烹制的‘鲤鱼跃龙门’是极美味的菜肴,吴掌门不可不尝呀”。

        他向一名伙计招了招手,指着池中一条足有十五六斤重的巨大鲤鱼道:“将那条鱼捞上来,给我做一桌‘跃龙门’的招牌菜,我要招待贵客”。吴天德原本是个厨子,上辈子只听说过六七斤重的大鲤鱼,这样巨大的鲤鱼倒是头次见到,不禁有些吃惊。想来这时水质好,捕捞业也不发达,才得以有这样的巨大鲤鱼。

        游迅说完讨好地向吴天德笑道:“小弟已经订了一间雅座,吴掌门,请你一定赏脸呐”。

        吴天德有些为难地道:“这个……不瞒游先生,我们楼上还有两位女眷,实在不便……”,游迅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两位女眷自然是不便和我们这些江湖粗人一起饮酒的,小二,速备两桌上好的酒席,给两位女士送去”。

        不戒在一旁粗着嗓门道:“其中一桌准备全素的”,那跑来的小二点头哈腰地道:“是,大师吃斋,我们是晓得的”,不戒和尚瞪着眼道:“谁说我吃斋了,洒家不忌口儿,是三楼那位女子吃素不吃荤,不要噜嗦,快去准备”。

        吴天德见不戒已经应承下来,只好随着游迅等人去到他订下的雅间坐下。这一楼大厅的散座已经坐了许多人,其中大多是身背刀剑的江湖人,这些粗豪汉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高谈阔论,弄得大厅内人声鼎沸,瞧这场面,倒真不好让仪琳和曲非烟下楼吃饭。

        那雅间也只是用屏风与外面隔开而已,虽然看着比较安静,但是嘈杂的声音仍不断传来,游迅哈哈一笑道:“吴掌门,游某来得晚了,那些单间早已被人订出去了,只得这个雅座,未免嘈杂了些,委屈你了”。

        吴天德呵呵笑道:“无妨,已经很是叼扰几位了”。那全套的招牌菜得需要做上一阵,几人入座先品着香茗,吴天德问道:“前边座中这些英雄都是参加五毒大会的朋友么?”。

        游迅摇着折扇笑道:“也不尽然,象我们就是从五毒大会过来的,不过……”,他刷地一收折扇,诡秘地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吴掌门还不晓得?听说新帝登基后,要收缴东厂的权力,那位刘公公一向站在泰王一边,自知就算此时归顺皇帝,也没他的好果子吃了,所以暗中不断地捣蛋,泰王的娘舅现在还掌着兵权,所以皇帝不便公然对付他们。

        不过听说皇帝身边有个姓魏的太监极是了得,居然说动了锦衣卫完全站在皇帝一边,又成立了西厂,搜罗江湖好汉对抗东厂。现在东厂刘公公带了一些亲信,忽然跑出皇城来到这附近了,至于里边有什么玄虚,就不得而知了。嗨,现在是树倒猢狲散呐,那个魏公公传下令来,谁能杀得了刘公公,便可加入西厂,封为百户,这些混得没什么名堂的江湖好汉不过是想来混水摸鱼罢了。”

        魏忠贤发迹,早在吴天德预料之中,他也深知这些太监们看似权可通天,但明朝的官体制度十分完善,这些权监们权倾朝野,也始终不能掌握兵权,朝中百官之所以被这些太监们生杀予夺,只因他们身后有个昏匮的皇帝在着他们去咬人。

        吴天德记得历史上的魏忠贤做到九千岁的高位,可以说是爬到权力的顶峰了,全国各地都为他建生祠供奉,声名灼手可热,最后还不是皇帝一声令下,就被赶出京城,走至半路又被皇帝追赐一道圣旨赐死。

        吴天德可从来没有动过杀了魏忠贤为民除害的愚蠢念头,这条狗死了,皇帝还会再找一条,吴天德还没有伟大到同皇帝作对,到那时恐怕要杀他的就是他想救的万千黎民了。所以听了这些宫闱争权的秘闻,吴天德只是摇头一叹。

        游迅说得津津有味,又待片刻,酒菜陆续上来,刚刚还安安静静的不戒和尚、桐柏双奇顿时来了精神,杯筹交错起来,吴天德本不擅饮酒,昔日在刘正风府上面对的都是几位前辈,稍加推辞人家也就不再相劝,这几位却是着意巴结,劝起酒来吴天德哪是对手,起初还能婉拒几杯,到后来也杯到酒干,弄得醉醺醺地满面红光了。

        好在他心中还记挂着曲非烟、仪琳,叫过小二一问,知道酒席已经送过去了,这才放心,游讯呵呵笑道:“吴掌门看来极豪爽的汉子,想不到对两位夫人如此细心体贴呐”。

        此时吴天德酒意上头,已经兴奋了起来,大着舌头道:“错……错了,只有一位,另一位是位出家人,你……不要误会!”。不戒和尚连忙纠正道:“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了,这个俊俏的小尼姑么,他可是早就答应要娶的了,哈哈~~”。

        桐柏双奇中的眇目男子名叫罗宾,闻言艳羡地道:“吴掌门艳福不浅啊,我在五毒大会上见过你身边那位小姑娘,水灵灵的鲜葱儿一般,那小尼姑也是极俏丽的女子,呵呵,吴掌门的身体也好得很呐,唉,不象兄弟我呀,就这么一个婆娘都吃不消呀”。

        他那丑陋凶悍的婆娘倒有个极清雅的名字,叫海扬波,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听了老公的话,还扮出一副娇羞的模样,嗔道:“你这死鬼,胡说些什么,没得叫人家笑话,不说你自已没本事,哼!”

        这些江湖粗汉本就不顾忌这些话题,游迅在一旁嘻嘻哈哈地凑趣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呀,海大嫂马上就要变成金钱豹的人啦,难怪罗兄吃不消。嘿嘿,小弟就会保养得多啦,纳的妾都是些不通情趣的小丫头,只要自已开心就好,不需要去满足她们,哈哈哈~~~”。

        不戒虽然是个粗俗的人,听他们开这些无聊玩笑还是不禁大皱眉头,老吴饮了酒头脑已经有些糊涂,自制力大弱,坐在那儿听他们彼此调笑,想到房中还有一个洗得香喷喷的小美人儿等着自已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老吴自从学了田伯光的正宗道家房中秘术,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虎虎生威,从来没有出现过心无力的时候,这种正宗的房中术对身体还有保养作用,只是这种本事却是不便向别人吹嘘。

        此时他酒醉失控,听了几人的对话,顿生炫耀之心,只见这老吴扎撒着张飞似的胡子坐在椅中,脸蛋、眼圈上各有一圈酡红,咧开嘴高声大笑道:“你这么做可是太逊了,我则不然,哈哈哈……,我可是洞房不败啊!”

        不戒见这小子平时还有些人样,一喝多了酒居然这副德性,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游讯、桐柏双奇酒意上来,听见他这话却觉亲切无比,感觉有些臭味相投。

        厅中本来嘈杂得很,吴天德话音一落,大厅内顿时静了下来,又过片刻,只听外面‘轰’地一声,地皮为之一颤,把吴天德吓了一跳,瞠目道:“出出了甚么事?”

        罗宾抢出去瞧了一眼,回过头来哭笑不得地道:“呃……厅里桌椅倒了一片,就是没有一个人,呵呵,那些好汉想必都让吴掌门给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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