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母亲

山里来的贼

　　她的儿子不幸在抗美援朝的一次战斗中英雄牺牲了。得到消息后，村干部和家里的亲人都十分悲痛。但为不让这位母亲受到沉重的打击，于是村干部和家里的亲人决定，共同约定不管发生如何变化都要把文斌为国捐躯的消息向母亲隐瞒下去，必要时也可以撒一些善意的谎言。

　　抗美援朝胜利结束后，母亲说：“文斌这儿呢，怎么还不回家看看妈呀？”家里的人跟她说：“文斌已经回国了。上级又派他去完成一项重要军事工作任务，机密级别很高的，不能与家人联系。”这位母亲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懂得保家卫国、热爱祖国的朴素道理。母亲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是国家的事要紧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年复一年地过去。几年后，这位母亲疯了。每年的4、5月大地长出青草的时候，她就疯癫一阵子，平时又正常。村里的人都叫她疯婆子、“青草癫”。她疯癫的症状：是自言自语，呆如木鸡似的，没有大闹大叫的那种疯样。有一些顽皮的小孩常常与她闹着玩，用小石子扔向她。当时的村支书看到这种情景心里非常难过，也有一种歉疚袭上心头。于是他大声向小孩喝斥道：“哪有这样不懂事的小孩，好这样欺负奶奶！以后不要欺负她！”小孩们眼睛滴溜溜转，说：“好！”扔掉手上的石子，跑开了。

　　当时，国家对军烈属是有抚恤、有照顾的。这位母亲得了这病以后，村干部在落实照顾的政策时更加小心谨慎，譬如实际是照顾了高中毕业的文英为村小学民办教师，也要跟这位母亲解释清楚这是文英自己努力的结果，或者说是军属才有照顾的，绝不透露烈属半个字……

　　至于母亲的疯病，家里人曾经带她到医院治疗过。当时的医疗条件是有限的，医院诊断为：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治疗也没有什么效果，每年的青草返青时，她就会“青草癫”一阵子。

　　英雄的母亲是从旧时代中走过来的，丈夫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所以家里家外都由她作主操持。她辛辛苦苦拉扯大4个孩子，两儿两女。英雄的母亲对二儿子文斌从小就特别疼爱，因为文斌小时候体弱多病，但非常可爱。文斌应征入伍时，她都哭了三天三夜。

　　时光荏苒，不知觉中已过去很多年。英雄的母亲，不幸罹患重病。在弥留之际，她低声地说：“我真想看看我的文斌啊……我知道他已经牺牲了，最近一些年我才知道的，”眼眶中含满泪水，声音像从远处传来一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才隐瞒……我也……”亲人们已经泪眼婆娑，特别是当民办教师的文英哽咽了，继尔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