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故事：做了坏事别想跑

yongheng1228

　　这天下午，李梅感觉有些心慌，于是提前回了家。谁知，她一开门，便发现屋里坐着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她吃惊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女人不好意思地说：“大姐，你是周敬东的爱人吧？我们是你家这房子的买主，虽然你老公再三说你们明天才能搬完家，但我们心急，所以提前过来看看，按门铃没人，就拿钥匙开门进屋了。”

　　李梅一时间有些迷糊，半个月前，周敬东需要资金周转，拿走房产证作抵押借了120万，没有房产证，他怎么能卖掉房子？

　　见她面露疑惑，男人以为她不相信，赶紧掏出房产证递过来，说：“我们没骗你，你看，连过户手续我们都办完了，其实从现在开始，这房子已经是我们的了……”

　　李梅一把抢过房产证，略略扫了几眼，便断定署了新名的房产证毫无问题。周敬东到底瞒着她干了什么？

　　想起周敬东一贯卑鄙无耻，还养过小三，李梅心里升起种不祥的预感，她一把推开那个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果然，她所有的首饰都不见了，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李梅，我的生意彻底垮了，我这么大岁数，没有机会东山再起，我不想在穷困潦倒中过下半辈子，所以拿走了你的首饰，卖了房子，用那些钱找个好地方，改名换姓，重新开始。

　　一个月前，我提出离婚的事，其实是为了你好，离了婚那些债主就不能找你逼债了。可我没想到你死活不肯把房子给我，没有房子，我就套不来钱，我就没法跑路，所以只好放弃离婚。等到逼债的上门，你可别骂我不是人啊，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好自为之吧。”

　　李梅脑袋“嗡”的一响，腿一软，瘫倒在地。

　　那对夫妻吓坏了，从李梅的包里翻出速效救心丸喂她服下，然后火速将她送到医院。

　　急救后，苏醒过来的李梅，心里愤怒无比，恨不得将周敬东千刀万剐撕成碎片。她想，既然周敬东骗女人说明天能搬完家，说明他不想李梅在明天之前发现真相，难道这王八蛋现在还没离开本地吗？

　　她拨通了周敬东的手机，发现已经关机了。突然，她想起了一个细节：昨天晚上她洗衣服，从周敬东的口袋里掏钱包时，里面掉出一张房卡，她依稀记得房卡上的宾馆名字是东盛，那么，他会不会还在那里？

　　三个月前，周敬东除了从赵宏涛手里借了高利贷，还从他最好的朋友孟军手里拿了15万，至于其他零星借款，加一块也有几十万。如果他跑了，即使让法庭来判，这笔钱也会落到她头上！孟军是个好人，就算还不上钱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但赵宏涛却是个缺德带冒烟的家伙，多少欠他钱的人都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李梅的心脏仍然一阵阵难受，她没办法找到周敬东，那就让别人去吧。她毫不犹豫地把周敬东卖房逃跑、现在可能藏身在东盛宾馆的事情通知了赵宏涛和孟军。

　　李梅没有猜错，周敬东还真就藏身在东盛宾馆。今天办完了过户手续后，他带着李梅的首饰和几件古玩去了附近当铺当了40万现金。他回到东盛宾馆拉着旅行箱出了门，可还没走多远，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地冲过来挡在他的面前，两个人跳下车，一人上前夺过他的拉杆箱，另一人搂住周敬东说：“周老板，这是要出远门？带这么多东西，不准备回来了吧？”

　　这两人是赵宏涛借贷公司专职讨债的打手，夺箱的叫土豆，搂肩的叫老七。赵宏涛接到李梅的电话时，正在省城办事，大惊之下赶紧打电话给老七和土豆，叫他们去东盛宾馆拦截周敬东，而他则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往回赶。

　　老七笑嘻嘻地说：“周老板，连我们涛哥都敢耍，佩服佩服。你想跑路我们不拦着，不过先把欠涛哥的钱清了吧。”

　　周敬东心里叫苦，嘴上却说：“什么跑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就算我欠赵老板钱，可我家房产证不是押给他了吗？”

　　土豆不管不顾地打开打杆箱，说：“恐怕你早就以丢失为借口，办了新的房产证了吧？听说房子都已经卖了！”

　　土豆说着，惊喜地大叫一声，从旅行箱里提起一个黑塑料袋，里面装着40万。老七提醒土豆：“光天化日之下，别让人以为咱们抢劫，去车里看一下有多少钱。”

　　这下周敬东傻了眼。既然被这两个家伙找到，不还钱恐怕是脱不了身了，不过只要保住其他的钱，也够他下半辈子花天酒地了。他当机立断，说：“那袋里一共是40万，其他的我这就去银行取给你们。”

　　这条街的街口处就有一家银行，土豆让老七跟着周敬东，他自己上车核对钱数。周敬东拉着拉杆箱快到银行时，一辆摩托车从街角转了过来，车上的人一眼看见了周敬东，猛地一个急刹车，谁知地上积雪太滑，摩托车一下子没停住，转了个圈翻倒在地。

　　车上的人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骂道：“老周你他妈不是人，那些钱是我一辈子的积蓄，这么多年的朋友你也骗，你良心让狗吃了？”

　　这个人就是孟军，接到李梅的电话时，他大惊之下赶紧借了辆摩托车往这边赶，把周敬东堵了个正着。

　　周敬东不想还钱，用手一指身后跟着他的老七，愁眉苦脸地说：“兄弟，我刚给了他40万，哪有钱还你啊？你先等一等行不行？”

　　“不行，你他妈都要跑路了，还想把我当傻子耍？”孟军双目喷火，猛地把周敬东一推，周敬东一个踉跄，绊在身后的拉杆箱上，身子顿时向后摔倒，脑袋正好砸在花圃低矮的栅栏上，栅栏尖角当时就刺进了他的后脑，当场咽了气。

　　孟军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对老七说：“兄弟，你看到了，我不是故意的，他……他是自己滑倒的。”老七也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说：“你要是不推他，他能滑倒吗？”

　　孟军脸上蓦地失去了血色，抬头见街上行人围了上来，他赶紧扶起翻倒的摩托车逃了。老七一愣，也想转身离开，一个中年人却拦住了他：“别走啊，你是目击者，有义务配合警察说明事情经过。”

　　这时，土豆也下了车，跑了过来，见了周敬东的惨样，不禁头皮发麻，对老七说：“这位大哥说得有理，反正不是你干的，有什么可怕的？一会儿跟警察说清楚，也免得以后有麻烦。”

　　老七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于是点头说：“好，那土豆你看好车里的……”说到这里，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想到，既然周敬东死了，刚才夺钱的时候又没人看到，那40万的事情死无对证，何不吞掉这些钱呢？
　　刚才周敬东对孟军说“我刚给了他40万”这句话时，声音小了点，老七没听清，所以以为这钱没人知道。他趴在土豆耳边把这想法一说，土豆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老七，咱们敢坑涛哥的钱，万一让他知道了，他不弄死咱俩才怪。”

　　老七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说我不说，死人更不会说，涛哥怎么会知道？我说土豆，莫非你的胆子是土豆做的？”

　　土豆吃这一激，又羞又怒，骂道：“你胆子才是土豆做的，我这就把钱送回家，涛哥现在已经在路上了，放在车里被他发现就糟了。”

　　目送土豆驾车远去，老七眉头紧皱，他决定干脆独吞这笔钱，于是打给自家表弟大辉，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让大辉提前赶到土豆家附近，出其不意地把钱抢走。

　　大辉今年22岁，整天在社会上瞎胡混，接到表哥的电话，他便动了心。

　　土豆家在偏僻的市郊，离大辉家只有10多分钟路程，大辉很快就赶了过去，埋伏在土豆家旁边，准备等他回来时，敲他一记闷棍。

　　大辉等了一会儿，发现一辆面包车由远而近，拐过街角时，正好一条狗经过，为了避过狗，车失去控制侧翻在地。

　　这辆面包是赵宏涛借贷公司的车，大辉当然认得，他戴好口罩赶紧跑了过去，见土豆躺在车里，脑袋上鲜血淋漓，已经昏了过去。大辉喜出望外，赶紧拿出个鞋盒子，把散落在座位上的钞票捡进去，然后用土豆的手机打了120，叫他们赶快派车来救人。

　　大辉到家后，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说事情已经搞定。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老七在派出所做完笔录后，急匆匆地来了，见了那40万块钱，他哈哈大笑着说：“你在哪儿弄了条狗帮忙？土豆那笨蛋，根本没想到这事跟咱们有关，现在他还咬牙切齿说要宰了那条狗呢。”

　　大辉倒不贪功，说了实情，接着问：“土豆伤得怎么样？他知道钱不见了的事儿吧？”

　　“只是缝了六针，有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事。”老七得意地说，“他以为钱被路过的人偷走了，还说让我想办法去查一查。我当时就跟他翻了脸，说他想独吞那些钱，故意跟我玩苦肉计。这次他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他不会跟涛哥说吧？”大辉知道涛哥为人霸道凶残，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涛哥知道了……”

　　老七不屑地打断他的话：“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告诉涛哥，一旦涛哥知道他想坑这笔钱，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大辉认为表哥说得有理，于是把装钱的鞋盒子推过去，说这就是那40万。老七拿出3万给了大辉，然后便离开了。

　　大辉没想到老七才分给他这么点，郁闷地来到家附近的小吃店，独自喝起了闷酒，借着几分酒意，大辉终于下了决心，把剩下那37万全弄到手。

　　趁着夜色，大辉悄悄摸到老七家住的平房，发现屋里没人。他果断地翻墙而入，用以前偷配的钥匙打开屋门。然后把可能藏钱的地方翻了个遍，却没找到钱。

　　大辉又到院子里转了转，他突然发现墙角的雪堆好像刚刚翻动过，他拿起旁边的铁锹三两下翻开雪堆，发现里面竟然藏了个鞋盒。

　　大辉长出了口气，把鞋盒拿出放在一边，然后将雪堆恢复原样。突然听见巷口传来车声，然后一个人走了过来。大辉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抓起盒子，退到屋前，刚拉开屋门进去，就听到院门被砸得山响，一个声音大喊：“老七，你他妈给我开门！”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受伤住院的土豆。他在医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丢了钱后，老七的表现太不正常。他那么轻易就算了，想必只能有一个解释——钱是他拿走的！

　　于是，土豆立刻出了院，赶来找老七。他敲了几下门见没人开，干脆攀上墙头跳了进来。大辉见势不妙，一闪身，钻进厨房的杂物柜里，刚关上柜门，土豆便拉开屋门长驱直入。

　　土豆冲进客厅四下张望一番，然后开始翻箱倒柜寻找那40万。这时，老七打开房门，哼着小曲大步进屋，一眼看见土豆，忍不住失声惊呼：“土豆，你在我家干什么？”

　　“还有闲心唱歌呢，看来你心情不错啊。”土豆闻到老七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阴沉着脸说，“是庆祝发了笔大财吗？识相点赶紧把40万交出来！”接着，他猛地上前一把揪住老七头发，狠狠往墙上一撞，老七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倒在地上。

　　土豆上前踩住老七的脸，从怀里扯出把匕首，弯下腰来指着老七的眼睛，恶狠狠地说：“快把钱交出来，否则，今天我就废了你。”

　　老七知道土豆心狠手辣，只得坦白道：“钱在屋外的雪堆里，我出去给你拿。”

　　土豆跟在他身后向屋外走去，他脚刚迈出门外，突然门后一人抬脚踹在他的腿弯，土豆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等他有所动作，那人已经像刚才他踩老七一样，一脚踏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动弹不得。那人将手中匕首指向老七，说：“周敬东给你们的40万里，有15万是我的，快把钱给我，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来人正是无意间送了周敬东性命的孟军。当时他慌乱之下逃离现场，越想越是害怕，他犯的事儿太大了，就算是误杀，警察也决不会任他逍遥法外。他把钱都借给了周敬东，如果他进了监狱，他的家人怎么办？

　　孟军想起周敬东说自己刚给了那两个混混40万，猜测那人应该也是周敬东的债主，于是打电话给李梅询问。赵宏涛名气很大，孟军还真认识这人，也听说过他的手下土豆和老七，然后不顾一切地找上门来。

　　老七和土豆这才知道，周敬东死前居然把40万的事情说了出去，不过他们当然不肯把钱交出去。见两人异口同声矢口否认，孟军怒道：“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人还是死，你们要是敢不交钱，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吧。”

　　老七畏惧孟军手上的尖刀，苦着脸说：“这位大哥，周敬东那王八蛋根本就是在骗你，如果他真还了钱，我们必须把欠条给人家吧？你看，欠条还在我们手里呢。”

　　老七想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所以把欠条拿出来让孟军看，孟军却是心中一动，周敬东死了，人家凭手上这张欠条就可以向李梅讨债，这无依无靠的女人拿什么还啊？想到这里，他一把抢过欠条，三两下撕成碎片。

　　“我管你有没有欠条，我只想要钱，没钱我就杀了你的朋友。”

　　土豆吓坏了，他忙不迭地说：“别动手，钱就在那堆雪里呢。”

　　孟军眼睛一亮，命令老七把钱取出来。老七只得拿铁锹将雪堆全翻了个遍，可哪有鞋盒的影子？

　　老七转念一想，一定是大辉拿走了，于是他说：“这位大哥，钱一定是被我表弟大辉偷走了，当时帮我抢钱的就是他。”

　　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大辉出手偷钱以及两人分赃的经过说了一遍。孟军大怒，命令老七打电话给大辉，于是老七拨通了大辉的手机，恨声说：“大辉，你把我的钱全锅端了？咱们可是表兄弟啊，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就在老七等人在屋外乱成一团的时候，大辉悄悄出了杂物柜，打开后窗跳了出去，又翻过后院矮墙，向隔了一趟房子的江边跑去。天气入冬已久，江面已经结冰，他准备到江对岸的小镇上暂避风头，就在这时，老七打来电话，大辉早有准备，故作惊讶地说：“表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

　　“你就别装糊涂了，除了你，没人知道钱在我这儿……”

　　不等老七说完，大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人影快步走来。

　　大辉意识到不妙，赶紧撒开两腿玩命狂奔。可是江面光如平镜，他刚跑几步，便摔倒在地，当即撞破了鼻子，鲜血泉涌般流了下来。他顺手抹了一把，爬起来想继续跑，可慌乱之下却再次滑倒，这次摔得更重，鞋盒子也脱手飞出，在冰面滑出老远，而身下传来一阵“喀嚓”的清脆声响。

　　突然间冰面四分五裂，大辉惊叫一声掉进江里。追击者见状，赶紧退后几步。大辉在水中大叫：“救救我！”

　　追击者并不理他，而是绕了个圈子，跑到前面捡回鞋盒，打开看了看，爆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

　　“钱都给你了，求你救救我！”大辉声嘶力竭地叫着，追击者犹豫了一下，说：“太危险了，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追击者快步跑到江边，钻进宝马车里，把鞋盒子往副驾驶座上一扔，长嘘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40万算是白捡的，哈哈，我赵某人的运气不错嘛。”

　　这人正是老七和土豆的老板赵宏涛，他马不停蹄地从省城往回赶时，收到周敬东已死的消息，他简直急疯了，回来后第一时间来到老七家，想要当面问个究竟。他把车停在巷口，刚下车便听到老七家院里传来叫骂声，蹑手蹑脚过去一听，正好听到老七说他表弟的事情，顿时气得不行。

　　赵宏涛本准备返回到车里静观其变，却发现有个人拿着鞋盒匆匆而过，难道是老七的表弟大辉？不过大辉走的是小巷，宝马车难以行走，赵宏涛赶紧绕上大道，追上大辉，夺走了钱。

　　另一头，大辉挂断了老七电话后，老七眼睛一转，说：“我表弟不承认他拿了钱，或者我弄错了，偷钱的不是他？”

　　巴巴盼着的40万没了踪影，孟军又烦躁又沮丧，不由得丧失了警惕，踩着土豆的脚松了松，拿着刀的手也垂了下去。老七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突然抡起铁锹向他劈来，孟军措手不及，拼命往后一跳，总算躲过了这致命一击。憋了一肚子气的土豆爬起来，掏出尖刀扑面就刺。孟军无奈，只好夺门而逃，摩托车也顾不得骑了，钻进小巷子拼命狂奔。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江边，突然听到一阵更加绝望的呼救声，孟军赶紧从江边枯树上折下一根长枝，然后跑到冰窟窿前，把枯枝伸了过去，将大辉救了上来，然后拦了辆出租来把大辉送到了医院。

　　大辉死里逃生捡了条性命，感激地说：“大叔，要是没有你，今天我这条小命就没了，以后你就是我大辉的救命恩人！”

　　孟军大吃一惊，一把反抓住大辉的手：“你说什么？你叫大辉？老七的表弟大辉？”

　　大辉不解地点点头，疑惑地问：“是啊，怎么了？”

　　“你拿了那40万？那钱现在在哪儿？”孟军急切地说，“那笔钱里有15万是我的，要是拿不回来我就惨了，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儿上，务必把钱还给我啊。”

　　大辉虽然也是个小混子，但却是个知道感恩的人，听孟军说清事情原委后，苦笑着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孟军一下子傻了眼。

　　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大辉心里觉得很不忍：“孟叔，我知道抢我钱的人是谁了。”

　　刚才那追击者临走时说了几句话，当时大辉就觉得好像以前听过这人的声音，现在他猛地想了起来，那个人是表哥老七的老板赵宏涛。半年前，他去借贷公司找表哥的时候，曾经和他说过几句话。

　　孟军大喜，急火火地就要去找赵宏涛。大辉却拉住他，诚恳地说：“孟叔，赵宏涛不是好人，我劝你还是别去冒险了。你还是去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孟军一愣，说：“我一定会去自首的，但在自首前，我必须把我的15万拿回来，要不我坐牢后，家里人可怎么活啊？”

　　大辉劝道：“别以为家人离了你就活不了，再说你又不会坐一辈子牢，等你出来之后不一样可以照顾他们？再说，你见义勇为救了我，警察肯定会对你宽大处理啊。”

　　孟军苦笑着说：“要是救你的同时，还抓到了凶手，估计还能落个宽大处理，现在这种情况可是够呛。”他决定去赵宏涛那儿拿回钱再说，在这之前，他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误杀周敬东并逃走后，第一时间给老婆打了个电话，然后便一直关机。他犹豫着开机后，拨给老婆，想告诉她等自己拿回自家的15万，便去公安局自首。没想到老婆接了电话便嚷：“老公，刚才周家嫂子打电话给我，说警察在周敬东身上找到了两张卡，里面有好些钱，她知道你不是故意害死老周的，她让你别为钱的事儿发愁，她会把欠咱家的钱还给咱们。所以，你快自首吧，别等警察抓到你就晚了。”

　　孟军没想到李梅居然大度善良至此，便说：“那我就没什么牵挂的了，你替我好好谢谢人家李梅，对了，你转告她，就说老周欠赵宏涛的钱，她不用还了，因为老周亲笔写的欠条已经被我撕了。”

　　孟军挂断手机正准备去自首，突然记起扔在老七家的摩托车，于是先到老七家取了摩托车。他骑着摩托转上大路，正想去最近的派出所，这时一辆宝马车迎面驶来，他一眼认出，驾车的司机正是赵宏涛。

　　孟军马上跟了上去，打算看赵宏涛在干什么。
　　另一边，赵宏涛白捡了40万，虽然挺高兴，不过想想周敬东死了，房子又卖了，想要收回他的欠款恐怕会有麻烦，心里又烦躁得不得了。他回到家里仔细点了下那些钱，发现只有37万，于是更加火大。他当即打电话给老七和土豆，让他们赶了过来。

　　老七和土豆汇报完下午发生的事情后，说：“涛哥，虽然周敬东死了，可是他的银行卡里有钱，到时候咱们可以找他老婆把钱要回来。”

　　赵宏涛听了这话，立刻放宽了心，于是让他们把欠条交出来。

　　孟军撕毁欠条并逃走后，老七和土豆就知道麻烦大了，刚才来的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把事情推到周敬东身上。老七硬着头皮说：“欠条被周敬东突然抢过去撕了……”

　　赵宏涛勃然大怒，道：“钱没到手就让人撕了欠条？现在你让我冲谁要钱？而且这事为什么你们现在才说？你们两个王八蛋，敢情是想昧下这笔钱吧！你们拿了40万我不管，但欠条是你们弄没的，那100多万就得你们赔！”

　　老七和土豆顿时惊得脸都白了。老七想上前哀求，却被赵宏涛一脚将他踹出老远：“我已经够宽容了，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老七半躺在地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办公桌底下，他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鞋盒子，这不是表弟大辉用来装钱的吗？不过，上面怎么有那么多血渍？

　　大辉第一次摔倒的时候撞破了鼻子，鼻血连淌带抹地弄在盒子上。赵宏涛把钱从里面拿出来后，随便地把盒子踢进桌底下，没想到被老七看在了眼里。

　　老七一下起了疑心，赵宏涛既然知道那40万的事，以他那贪婪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将此钱据为己有？刚才之所以说他不管这些钱的事，是不是因为这些钱已经在他手里？老七一下子想起了给大辉打电话时，大辉急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恐怕是当时遇到了赵宏涛吧？

　　老七什么都顾不得了，拿出手机给大辉打电话，可是大辉的手机早掉进了江里，当然没法接通。老七越发确定大辉出事了，他站起身，愤怒地说：“赵宏涛，你把我表弟大辉怎么样了？”

　　赵宏涛不由有些心虚：“你表弟？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抵赖？”老七上前拿出鞋盒，指着上面的血迹说，“难道不是你抢钱的时候，他的血流到了上面？要不要到公安局做个DNA验证？”

　　赵宏涛脸色大变，勉强挤出笑脸，说：“老七，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掉进河里，我想救他，可是没救出来，这事你不能怪我啊。”

　　“王八蛋，你他妈不是人，为了这点钱竟敢杀人？”老七一边骂，一边准备打电话报警。赵宏涛见状又惊又怕，扑上来抢他的手机，两人滚在一处撕打了起来。

　　土豆在一旁看得不知所措，只听赵宏涛叫道：“快帮我，土豆，我给你20万……”

　　土豆眼睛一亮，他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制住了老七。赵宏涛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来，找了根绳子将老七反绑，又用毛巾塞住了他的嘴：“你跟你表弟兄弟情深，那好，我就送你和他团聚吧。”

　　赵宏涛和土豆将老七塞进宝马车的后备厢，趁着夜色赶往江边，见左右无人，从车里抬出老七，向江里走去，就在这时，一直偷偷跟踪他们的孟军突然大喊道：“姓赵的，你们干什么坏事呢？”

　　赵宏涛和土豆两人被这一嗓子差点吓破了胆，扔下老七向孟军追来，孟军早有防备，一边撒腿就跑，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110……